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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既不褪孝服何必朝天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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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迥异,情形可笑。

状元郎王愉本是京中世宦,自幼名利场中出入,往来皆是游刃有余、意气风发,往往挥洒谈吐、口吐莲花,又兼姿容优越,一身状元红衣,所到处鲜亮抢眼,鲜花锦簇,是为一绝。而榜眼寒琅则一身萧肃,不苟言笑,凡不在帝前,皆以缟素示人,从不着他色,席上自言尚在持素,滴酒不沾,轻易不肯开口,帝王曾夸其中散遗风,诸人皆以为岩岩孤松,是为另一绝。

究竟鲜花锦簇更得人心,还是岩岩孤松更高一筹,宦场诸人议论不定,各有所偏。当日主考官江廷泽现已晋为谨身殿大学士,他无聊时细算,朝中还是推王愉者多些。

江阁老却不以为然,当日寒琅同王愉的卷子他都是看过的,孰优孰略一眼可知,不过又是个南北榜之议。另则王愉出身京中世宦、又是圣人钦点的状元,诸人皆以为圣人更喜王愉,不免巴结。实则圣人每每提及寒琅便有言不能尽之意,料想当日之事,帝王未必不生悔意,寒琅一举一动皆在圣人眼中,怎是王愉可比。

趁凤凰尚是雏儿,身后又无世族牵涉,江阁老起了榜下捉婿之意,从此不时请寒琅过府,书斋中谈天说地、引经据典,以至诗文酬唱、留他家宴,不避后堂眷属。

寒琅起先因阁老毕竟本榜恩师,往往依言过府谈讲,话也渐渐多些。岂料其后阁老竟拉他入内宅私宴,先是拜见师母,后来竟连几位公子小姐亦入了席,不免大惊,从此不敢留宴。江阁老看他确无攀附之心,只好暂且搁下,待日后徐徐图之。

当是时,江二小姐如意年方十四,正是情窦初开,从未见过哥哥们以外的同龄男子,席上一瞥,又听他一曲《潇湘水云》,过于惊艳,从此不忘。

又一年过去,辅国大将军褚远山向太后请旨,求江阁老将其长女许配其子,太后一力撮合,最终许嫁。从此江阁老便觉帝心有变,时为一点小事出言责骂,江阁老苦不堪言,更下决心,二女必许寒琅,绝不可再沾京中权贵。

传胪两载,状元郎已离翰林院擢去吏部,眼见就要平步青云。而榜眼则因高自标置、寡言少语渐渐不得人心,至今仍不过是个编修。

这位编修私下仿佛一个哑巴,然而偶尔经筵侍讲,却清简直通要义,旁征博引、融会贯通,凡闻者皆叹服不已,名声传开,内阁亦有所闻。李茶陵多次听人谈起,不免好奇,特意留心听了一回,从此暗暗叹服,毕竟江左风流。

此时李心来派去长洲的“探子”已将旧事尽数探来,又离下届科举不过一载,心来向父亲禀求,愿赴寒琅府邸向其请教四书经义。李茶陵捻须望儿子一回,吹着茶盅啜了两口,半晌才道:

“要去就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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