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红纸名符、自玄禅师(2 / 2)
走到缓坡上,就看见自玄禅师从庵里出来了。脚边升起一股清明的宝气,她便明白禅师在入口处设下的咒语。
等不及她自报家门,自玄便走到木桩跟前,从怀里掏出一件法器,默念了一个咒语。
咒语声落,木桩刷刷旋转,容姺面前的三条铁索应声拔地而起,平着飞向了石壁。
这大概是,不想见她?
「大师远道而来,容姺有失远迎。」
容姺歪头,向自玄的影子行了个礼。
见她不见是一回事,这样无礼地收回链桥,又是另一回事。明知她要过桥,这分明是不折不扣的傲慢和羞辱。
话音未落,三根狰狞的榕枝从她脚边破土而出,冲上了回收的铁链。枝藤钩住了链条的空洞,猛地一拉,硬是把它拦住了。
自玄转身望向容姺,却没有要松口的意思。方才在她脚下凝成的宝光,再次在木桩旁边聚起。自玄右手一挥,宝光便沿着铁链冲向榕藤。
「榕夫人请回吧。」
榕藤自然承受不住,触碰宝光便迅速枯萎断裂。不过容姺抢先一步蹲下,手掌按着地面,又送出三条金色的榕须,代替了碎成粉末的榕藤。
脚步一退,金色的榕须便死死搭上了铁链,狠狠往外一拉。一阵叮咚乱响,愣是又把铁链扣回了她脚下的土坡上。
「容姺冒昧了。」
说罢,她便消失在一团浓雾中。
容姺走得潇洒,自玄却还在木桩旁边徘徊了好久。他盯着容姺最后站立的地方,皱起眉头,心里想着师父叮嘱自己的事情。
要收服她,自己的修行怕是还不够。
—
「仙姑去过了石壁上吗?」
陆均荷现在被容姺安置在了榕仙庙里,到了晚饭的时候,又从湖屋山兜回来蹭她的供品。
「嗯哼。」容姺没好气的回答。
「那……阿姺见到那位禅师了吗?」
她当然应该问这个问题,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不过容姺在禅师那里碰了钉子,这就像是戳了她的痛处。
「见了。」她选择不说实话。
桃溪城的榕仙姑,慈悲为怀人美心善,可是小脾气不断,有些阴晴不定。陆均荷长于察言观色,自然看得出容姺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索性闭了嘴乖乖吃饭。
「他倒像个得道的。」容姺加了一句。
陆均荷很识趣地没有多问。容姺还想着下午的事情,心里说不出的烦闷,干脆隐了身跑了出去。
太阳懒懒地打在榕仙庙的屋檐上,满片的琉璃瓦闪闪发光。
容姺虽然说自玄像个得道的,可她也没见过其他的禅师。桃溪观音寺住着的一群光头和尚,算不得正经出家人。
那些和尚虽然也会念经打坐,却不用修习佛法,参禅悟道。一身金黄亮丽的袍子,外面一层猩红底织金的袈裟,头上一顶绣着各式神像的僧冠。有的甚至连度牒都没有,念几年经挣到些钱,不少选择还俗娶妻。
住的受香火的庙宇,初建时也是为了香客祈福求缘,热热闹闹的,没一点佛门严肃寂静的样子。
榕仙庙正月新年总有绕城游神的活动,到了和尚住的地方,也能赚到几声喝彩,讨得到几桩不要钱的香花佛事。
诶,她还真没怎么见过佛门里出来的人。
她唯一能用来比较的对象,应该是几百年前那个为她建庙的高人……但是容姺其实也想不清楚他的样子了,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和尚。
算了,不想了。
容姺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太阳已经低过了山头,暮色降临,凉风习习。不知道贺家的酒席,办完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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