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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抵足(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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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有怅然郁色,仿佛不满师傅回答,又像是感叹本朝国运起伏不定,担忧未来苦处。李少俅未等陆琰接话,好似前路是给衣袍困住似的,有些气恼地扯动系带,除下了扔在床内,只留中衣。

“臣请设帘。”陆琰合眼,为非礼事求道。陛下一味扫清君臣礼数究竟何意?他已经顺着留在宫中,还要如何,才能拧过这一味任性之人?

“还是前面说的,师傅与我生分什么?”掖了掖被角,李少俅又看他,绝不动帘幕,“师傅打算如此坐一夜吗?”

“臣请陛下,早些休息。”陆琰心中鼓擂,面色如常;他自是不打算在此僵持一夜,但李少俅自大典后拖着病体反有些亢奋,一举一动皆难衡量,若有必要,他也可……

“那师傅呢?”皇帝眼神立即显出寂寞来,问话的语气,有点孩童样。陆琰想起前事,回答时嘴角像是能勾起笑意:“待陛下歇了,臣去文和殿,青云阁可供外臣公务无法离宫时休息。”

李少俅听了又忽地松松被角,叹了口气:“文和殿多远啊,不如就在这儿——”他扬起一只指节分明的手,从被面上按揉抚摸而过,“若不嫌弃,师傅过来吧。”

这回陆琰是真的惊异,年轻的帝王可以做出这般事来。不是梦里那些交杂着难以倾吐欲望的朦胧时刻,李少俅邀请的是陆尚书是师傅,去往龙床坐。

“陛下,臣……”他一撩衣摆,示意官服在身,“不便上来。”

那边也有办法:“您未更衣,在被外就是。”

陆琰没有准备,李少俅能将话说到如此程度。他动了动膝盖却未起身,不可自制地盯了一只大手滑过的一方地,好像龙床之上, 真有一块,是为他准备的。

“师傅是怕什么?”李少俅发现他并未咒骂,甚至不见怒火,期待神色藏不住,迅速找了解决方法,“若有记录,我关照在起居注上更正就好。”

陆琰听了,没有再找理由,起身过去,如同陛下仍在病中似的,坐上床沿,双足与帝王鞋履并排一处,才看得见莲鞋暗处,有龙一条。

“今日陛下还可,再胡闹这最后一回。”一步台阶给了彼此,陆琰是在皇帝的注视之下褪鞋的,可真要横在床上时,他将脚放在了李少俅摸过的位置,反身盘踞在龙床另一头。

恰好是梦里与现实相反,他被狂徒抵在雕花木料上的那一边。

这场面与李少俅预想的似乎不同,但左右看来,又觉合适,不禁欣喜非常。陆琰垂眼再抬,不近不远,正对上那笑盈盈的眼珠——看来李少俅不知道,他暴露了自己在宫中,已经到了能够只手遮天的地步。

也好,这样在宫中,陆琰需要抓紧的,还是只有这一人。

绯红官服耗费不少精料,堆在被面之上,仿佛是陆学士陷在其中,醺然慵懒,催人酣梦。陆琰想起官帽还搁在前厅桌上,简直就是将一生仕途压在了紫宸殿中,亲入龙帐与君解愁。他看着青春渐长的好学生,自然也成了对方眼中一片美景,李少俅那视线从他头脸一路来到裹着白袜的足尖,年轻人五官猛然明朗,是得了启发。

“师傅要我读的书里多,君臣抵足而眠、抵足而谈,可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李少俅说着屈膝,隔着锦被,将自己的双脚放在师傅的那一双下面,“若我为明君,今夜抵足事,必会被传为美谈。”

得意的劲头不知从何而来,陆琰不在龙床上追究这些悬念,转了转脚面,假作没有觉察到帝王足披了被面,在他足下了:“陛下想谈什么?”

话又回来了。李少俅想谈李恭时事,或是皇爷爷那些荒唐,为了这般,都能直接将他赶到龙床上,费尽心思。陆琰只觉脚心被顶了顶,不重不痒,小孩儿作弄师傅时也会如此,可那孩童似的主人开口,就不与举止相似了:“我与师傅在此,就谈后宫政事。”

“外臣不言此事。”陆琰回得快,一颗心似乎都推到脚上了,专注地与不成器的学生玩闹。

“我以为师傅想管。”李少俅也不轻不重不咸不淡地说道,手掌却伸过来,突然按在陆琰的脚上……

竖起一双眼,他是惊得动作大,可还没来得及收回掩饰,就发现皇帝好像是无意找了个支撑,坐直了靠近了,低了声音,送过来一句:“师傅不想,为我立后吗?”

若在凤阁掌了权,谁会不想,插手后宫事?陆琰早就看好几家,等着李少俅坐稳,以新人换了旧部;胡常龄携着太后,越发不听话了,是该在内宫中使力,巩固里外阵地。

朝中一步步走,挨到他全面动手时,不能再有人拖累。陆琰想起今天胡太后唤了帝王前去,才有此后种种……“是太后,说了什么吗?”既已在龙床之上,其间话语再有禁忌,反显得他与李少俅各异其道,“莫非已为陛下,选了人?”

“谁都看得出太后,有意主我后宫。”少年一旦到了这个位置,再是无心单纯,也得百般思虑了,李少俅能信得过的只有师傅,逮着机会,逮进帐中,可要问个透彻清楚,“她不动,我得如何?”

陆琰向来抵不过此人话中诚恳,因为识不破所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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