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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学士(下)(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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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潭虎穴走一遭,前后连起来看,虽有刑部背后人,但,自然也可能是龙君布置的。陆琰心里纵有万丈波澜,此刻不想对李少俅透露,淡淡地送过去一句:“陛下料事如神。”

少年一时神色,真当他是在夸,看不出那些不平的讽喻,弯低了腰靠近师傅面庞,好似细看,又像是成熟了心智,嘱咐道:“一石二鸟做黄雀,师傅可不能被身后这胡常龄给啄了”

话说透了,今日乱局背后,就是太后家的胡太保。秦樾案是胡常龄与他合谋多时的,只不过留好了后手要抄在这里;陆琰自然也有后手,可惜帝王交替时再被宪章误,一个天乐阉祸闵相入宫的传说扰人眼目,其中还有多少李少俅的功劳,可未算透。

“太保这是,找过陛下?”他不动,先考考学生课业似的,心想着与圣上眉来眼去的,又何止胡常龄一人。可他的好学生看起来并未听见话里话,腰背更低,抓着师傅两袖,脸都快贴上来,双眼中烛火摇动:“师傅知道,闵乐麟入宫的传闻,是从何而来吗?”

这下就再明显不过了。陆琰合眼再开,如同点头,又似应和。

“胡常龄就拿着传说想警醒我,天乐年有龙子遗落民间,如今在他们的掌握之中,龙已长成,气度不凡,随时可以替代了我。”李少俅面色笃定,可看不出是笃定真,还是笃定假,“他说闵乐麟带了龙子出宫,后来就养在家中;秦樾知情,酒后在他那边露了馅,又不认账,所以我才想法儿去问清,惹了师傅恼火。”

天乐七年的龙子,若能私藏出宫,必是婴童;而闵乐麟家中诸人年纪,对得上的,前后左右,只剩一个闵七珀了。陆琰猛然想起秦樾死前那些断续碎语,在闵奕脸上,可是留得下对证的——难不成真说中了七珀所知事物?

“我想闵乐麟一族满门抄斩,不应有遗漏。即便胡常龄弄出个赝品,未必有证据,就怕是他要与秦樾合流,在此人身上造出点疑云来,动摇军心。”李少俅越说,手越紧,隔着料子就捏上他皮肉了,等他晃晃胳膊提醒,也没松开,反而要以拇指摩挲,仿若赔礼致歉。

闵七去了岳州十年,莫名其妙多出个“严宵”的身份又回京,现在看来,到底是谁的功劳呢?若是龙子,闵相倒时,圣上虽修道超脱,但未必不帮自己的孩儿,说不定就是龙君庇佑;若是假龙子,那有心人培育多年,也有道理。陆琰思索了一圈,李少俅的手指还没挪开,他陡然一撤,骨肉逃开但衣料还在,那边少年人像是受了他强力难以自控般,差点歪倒在他身上。

尽管李少俅有些功夫能及时撑住又站直了回去,可这初秋夜深,寒凉隐隐也能刻骨,有人一团火似的扑来,教人招架不住。陆琰无意间抬起一手就要阻挡这一片结实的胸膛,反应过来时只觉过度,手掌又缓缓握了拳头,扯着衣袖拖着对面动作,去扶了扶自己颈窝,好像能纾解什么莫须有的酸痛。

他心里是撞得跟揣了兔子似的,可李少俅不同,一本正经地解说,还说出点得意劲头:“我就在等他露出马脚……这下秦樾要开口,胡太保竟然铤而走险,给我送出一招,等今晚拔了利齿,就好动手!”

说着胡常龄,但陆琰远远想起闵乐麟与闵奕来。这闵七长得太像闵家人,不沾皇家外貌形状;闵相无女,更别说是送进宫去得来龙子,莫非还有远房内眷能在此位,生出个闵奕来由闵相带出宫……

更何况那是天乐阉祸时,宫里上下死了那么多人,这龙子是皇上要给闵乐麟避祸的,还是祸患早因龙子起呢?

一切推断,不过是有了谣传中“闵乐麟带走龙子”这一础石罢了。陆琰甩开胡太保挑拨李少俅的空口无凭,假装不在乎帝王有意无意的距离愈近,顺人心问道:“那么陛下如今,有何打算?”

是直接按住了太保与太后,还是勉强支撑起虚与委蛇?他其实乐得看到胡常龄紧跟着秦幼贞倒下,少一大患,求之不得;可李少俅再次出乎意料,还未开口便跪在他脚边,赤忱着一对暗夜明珠,清清嗓子,又抓回了他的小臂之上。

“前凤阁大学士秦樾诸罪难赦,已于刑部公堂上伏法自戮,秦族后事,交由大理寺与宪章司一同查办。”少年帝王逐一安排了今夜秘事,十根长指上下攀动,将师傅硬藏在袖中的手给翻出来,虚置于掌心中,“朕,擢升陆琰为凤阁大学士,议政佐君,审阅奏册,权代三省职责,统理六部要务,激流舵掌,灯明通途。”

陆琰听着,忽而抽不回手来。这掌舵的明灯,说得郑重,又恰好搁在圣上的手心里,不必紧握,就通得了心性。东贤阁迁了名号,到头来,终究还是他的;他领着他的太子教学相辅,遍及宫廷,最后还是要回到那里,东贤栖凤。

如果李少俅跟自己话里说的一样,那就是好的。

如果李少俅为权宜之计屈曲空谈,那也是造化,弄在了陆琰身上。他被跪地的君王投注了满目期许,像是给揪紧心口,酸涩总跟着蜜似的甜香一同来至,沉重了四周氛围,直逼着他放低了落实了双手,交由李少俅。

学生明白,这就是师傅不论坎坷,答应了。少年笑弯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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