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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翰林(下)(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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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名的身世,只是陆大人真跟他说上这么多话语,奇怪得很。二十三四的好年纪,又是江州才俊,样貌不凡,为人谦谨,朝中早有人奇怪他搭不上帝王更替时同乡陆琰的快马,龟缩在书堆里荒废,说不定三年后放个地方官,郁郁一生。但那眼神,陆大人可熟悉了,一副“地方官足矣”的姿态,内里愤愤,从未平静。

“……陆大人谬赞。”这翰林总算开口了,乡音染了京腔,齿间咬出字字清晰;只是这摆出的模样,实难亲近,好像从未照面说话,就先将他当作了洪水猛兽,若不是在书库迎面,必定要绕着走的。

这可就有些麻烦了。陆琰是来考人应对的,为的是改革大事,有一空处,江冲正合适;但对方毫无攀附之意,仅为本职,不作旁想,是大学士近来遇不见的清正人,好像是坦途上专设的一颗钉子。他假作细看一段文字,并非需要,挥手示意翰林收起,又问:“掌院说前日有两位同乡来看过江州志事,收起过几份有误的材料,江翰林可知放在何处?”

陆琰是试探院内清浊,可江冲没有立即应答,而是深鞠一躬,解释清楚:“掌院取走的书册,至今未还,下官不知。”

干干净净,连站都要站在他身侧三尺地,不愿靠近。陆琰看他,看得脸上有些笑意;但江冲不抬头,根本没法知晓,陆大人究竟是何心情——无法揣测,反倒单纯。

“江翰林可知同乡取走什么年月的事情?”他是问得太多了,遇上愚笨人,大概只会嫌他啰嗦,或是探问内幕,但他是在点化心神。

江同之惧他厌他,若不说开来,那就是误会重重,跨不过一生。“翰林这年纪,”陆琰见他摇头否认,转过来说道,“出生时,没少受苦吧?”

同乐五年生的江州娇儿,活到如今,也是运气。陆琰还记得当初走在江堤上的见闻,不顾家中医者叮嘱,扯下了遮脸的布巾,赤着颗心,看天下疾苦;若是那时江冲就在江堤上,差点被生身父母丢进江里,这一股怨气带至如今,他怕是拉不住的。

可是话说到这份上,对面还是无动于衷,像是攒着力气,等着把他铲送出去。陆琰专程来讨没趣,难怪掌院不用,更不会送到朝中宫里。

他想再往书库里走走,翻得前朝文鼎年间事,便借了回去细看,不想愣头的江翰林,突然抱拳抱得紧。

“陆大人想知道的,下官说不出整体。但材料确是从下官这里找的,来者不止二人,也不尽是同乡。”可能是他提江冲出生事,打动了对方,年轻人想与他说,他便听,“都在说江州大疫尽可不提,书库中凡有相关,由掌院整理,全部送到别处。”

果然是为这事……可“别处”又是哪儿呢?陆琰自翰林处终于得到点东西,凝视着再等,先等来江冲抬眼,诚挚里又带着惊惧:“其中一人,提过宫内司,举止虽有文官气度,但声音藏不住。”

陆琰懂了,又是宫内司,又是公公。不过在此之外,他更感兴趣的是翰林的神情:江翰林还不信他存着好心,可是除了他,这事跟谁说,都一样。有时人生就是需要如此放手搏,说不定后面有戏。

此行可得了意义,陆大人谢过翰林,拣了前朝书籍,去应对官场往来荒诞事。江冲要是有意,不管是御前还是阁中,他能提;但要是跟大学士也有信与不信作祟,那再多才华,也得空付水流去。

宫内司,外朝又是宫内司,陆琰刚听出点皇宫里的异样变迁,宫内司又动,好像他这小皇帝乱动宫中根基并不满足,还要出来练兵。

四处都是耳目,陆琰客套完毕乘舆归去,陆府门口守着一队人,细看都是内侍,为首的常在天禄阁,传了圣上口谕——寻来师傅,一解惑迷。

整理了江州书册,都送到……送到宫里,搁在紫宸殿书桌上吗?陆琰不去,让内侍传话给李少俅,今日已晚,明日有朝,师傅疲累,迷惑早课再解。

李少俅是知晓他去过翰林院了,盯得如此紧,那说明勾当深不见底。如今陆汝尧在学生面前,腰杆子越发直了,内侍传的说法,就是无有大事的借口罢了,可今天他没这心思,即便是龙君乘龙床翩然而至,他也得大睡一场,避过宫内司与翰林院的闲事。

他这时是没料到,夜半无声,在卧室外间睡的戚夫人竟会惊叫起来,嗵咚一阵乱响,自然吵得他浅眠立醒,不得不披衣下床。

推门看,屋里凭空多出一人来,一身黑衣与戚善对峙——不知阿戚是用什么东西敲砸的,来人头冠歪斜,衣领都扯在了一边。

陆琰差不多看清了身形,心里还没想情况不妙走为上计,那边一声“汝尧”一声“师傅”,他不便关门回去再睡了,只得看着夫人,短揖尊一声“陛下”。

这大半夜的,李少俅不知又以什么办法跑出来,直接进了陆府,闯了卧房,却不知晓他们小院中如何休息,不想师傅竟睡在里间深处。

戚夫人听那“陛下”,懂了,明白了,明显是暗暗心里气坏了。她先打破僵持,自言自语道:“白日里愁死了,不快意,我还是换个地方睡去,”

陆琰知道她是被吵醒了心绪不佳,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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