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你在找这个吧(1 / 1)
身边像摆了个大酒缸,被大酒缸熏着的不光有我,还有抬轿的人。我能很明显感受到轿子行进得更快了。可窗外才晃过那家卖红油抄手的小摊,估计等到陆机府中还有很长的时间。
实话说,我没见过陆机雨露期的样子,六年间从未见过。可能因为他觉得自己发情的样子太过不堪,以至于避着我。但他没意识到他平常肏人的样子也挺不堪的。他的雨露期是怎样度过我并不关心,或许是去花楼找些小倌妓子?但按照陆机的性子,大抵是叫手下把人抬回来吧。
我瞥了眼陆机,他一张俊脸失了平日疏冷,玉白肤色全烧作剑被锻时的彤红。额上是豆大的汗,打湿了鬓边的发。此时又逢一颗汗珠子坠下来,把五皇子过长的睫毛浸透,几根似蝶翅的便纠在一起了。
哈,活该。谁叫他是个有雨露期的乾元呢?我抱臂看着软榻上那滩汗涔涔的五皇子,只感到舒爽异常。
“陆机?”
“热……”
他并不答我,只是口中反复呢喃着“热”。拧着眉的我盯住陆机开合的唇,心里冒出个大胆的念头——同时也实行了——把陆机踹下榻。虽然这是趁人之危,但他活该。
陆机呻吟一声,便在地下不动了。
我盯了他好一会儿,发觉他的确是一动不动。便拿了足尖去点他的背,却不料陆机忽然发力、把我拽了下去。一时间天旋地转,醒神时已经被他压在轿内铺了软垫的地面上了。
五皇子与我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近得不能再近了。桃花也像三月的桃花,枝桠上满是舒展的粉。陆机的发有一缕垂下,活像一枝袅娜的桃越过我的脸颊。鼻息交错间,我似乎发现酒气愈来愈重了。
我内心哀叹一声,无比怅惘地希望一眨眼轿子就能被抬到到五皇子府门口。
可上天何曾理会过我?这次也不例外,我未能如愿以偿。且这宗麻烦的事愈发棘手,因为我似乎也身子愈来愈烫了。不知是不是从他身上度过来的。又或是我不胜这酒香?我的确酒量浅,人称“三盅倒”。但既然是最尊贵的乾元,酒香定然一等一的醇厚。又怎么能怪我酒量浅呢?
我想伸手推开陆机,但触上他胸膛时却只使出一些些力。总之,他一动未动。反而将我的手握住,又把我另一只手捉来一并举过我头顶。
“你干什么?”
我当然是又急又气地喊了出来。可他置若罔闻,变本加厉地把膝盖顶入我双腿间,作出了极其令人难堪的姿势……陆机比以往更像一条疯狗,还是发情的疯狗。
“陆机!”
五皇子顿了一顿,复又动作起来。正欲又开口唤他,他却捂住了我的嘴。我知道陆机并非善人,也知道他没什么礼义廉耻之心,但在车水马龙的街头于一乘轿子上行云雨之事实在是太过僭越了。
忽地颈侧一热,原是五皇子将温热的脸贴了上来,口中还似是称心般喟叹一声。我先前已经闭上了眼打算熬受一个乾元皇子该死的雨露期,此时颤颤巍巍睁开眼只见他头顶的发旋。本欲偏头的我,却不知为何止住了动作。
而五皇子也半天不动。些些阳光从帘缝钻进,把我身上这人的头发照得金黄。像陆机这样的一个人,头发丝却是细软得很。真是怪啊。私以为像陆机这样铁石心肠的人,就该有一头硬得像刺猬的头发。
我背靠着轿壁,身上半挂了个大活人,竟也就这样恍恍惚惚闭上了眼歇息起来。我一向眠浅,尤其在做了梦后。又何况被陆机这刺猬一大早便叫起来,还饿着肚子……饿得久了,人反而会产生厌食的感觉。先前觉得鲜美无比的红油抄手,现在念起来也只觉油腻极了。我对于“兄长复生”的念想也同理这般。
睡意朦胧间,颈上温度似乎更烫了,但又未到使人避开的程度。我便也懒得去管。
又在将要真去会周公时,五皇子却动作起来。先是一个劲儿拿着脸蹭我的脸,后来便不规矩地动起手来。唉……什么规矩不规矩,到了陆机这般地位,其人本身便已是规矩了。未曾抄家前的我也曾罔顾律法过。现在念起来,倒觉悔恨且悲怆了。
我腰间一凉,原是五皇子抽去了我的腰封,此时下袍与衫子间便显出一截属于我的苍白肌肤。接着便是一热,原是陆机那双手握了上去,直叫我往后躲。可后面是轿壁,叫我无处可逃。
本已打算任命,可轿外传来声音:“殿下,到府中了。”
“你们先下去吧。”
我听见陆机的声音,意识到他尚有神智能开口吩咐人。想来这般,他便可以自己解决雨露期了罢?我正心中长出一口气,抬头却不经意望见他那带着湿漉红意的一双眸子。我忙别过头。轿中静了片刻,我没再听到陆机开口。想来是他希望我自己懂事些、快些离开,于是我开始收拾身上衣物。
拢好了上杉,却寻不见腰封了。
“你在找这个吧?”
闻言抬头,陆机正拎着条月白绣柳叶的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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