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显灵(2 / 2)
一下子掉下两颗泪来,它们像豆子一样砸在我手背上。一切又继续运作起来。星辰不再等待我的步伐,顷刻之间,江水离我越来越远。
“可是你为什么不让我死呢?”
我呜咽着问他,像是淋雨的狗一样狼狈。倘若他不能告诉我一切的缘由,那为什么让我继续承受这一切呢?
“我没法决定你的生死。春风,你已经活下来了,你要继续活着。”
青莲凋谢,祥云散去。陆越此刻只是陆越,他抱着我,这是真实的。可陆越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陆越也不该抱着我。
此刻是虚,是实?今夜这一切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一切有为法?一切无为法?
我湿漉漉的脸颊被贴上一点冰凉,那点冰凉温柔地为我拭去泪水。
是陆越的指腹。
我好像被这点冰凉戳穿了一层东西,我与陆越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我像是梦呓的婴童,在这微凉却实在的触碰里找到了一缕安心。
毕竟是我的哥哥,即使不是同胞亲生,也是我的哥哥……
原来在陆机用藏刺的绣花和金缕编制的巨大鸟笼里,即使是陆越也能给予我缺失了六年的温情啊。
我抬眼看着陆越的眉,愣愣地摸上去。
真好,他不是假的。
与此同时,我略感安慰又哀恸地发觉我只有陆越了。
陆越还是记忆里那张任我作为的和悦神色,虽然很虚假,也好过不避的锐利锋芒。茶香霭霭,拂去我喉间的蒹葭,拂去我的伶仃。
此时让我卸下防备的人眉眼弯弯,问了一句白日里问过我的话:
“你颈后是陆机咬的吗?”
我未曾想他会再问一次这句话,白日里我不答他略过了这问题,他此时又拎出来。不是陆机,还能是谁呢?他果然是同我一起长了十几年的那个陆越,到此境地也不忘挖苦我。不是为挖苦,又为何呢?难不成会替我手刃陆机?
将头埋在坤泽温软的颈窝,我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被我这样突然亲近的陆越好像不知所措起来,贴着我腰侧的手似乎不知怎么办。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环着我。
大概他也没想到我会如此,因为我也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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