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情殷殷涕泪交颐 长匕横然挽无及(2 / 2)
。媱帝那时正在抚怡殿批阅奏本,听钟纶进来禀告,放下笔就往奎良宫去。槐宁躺在榻上,依旧虚弱的很。他半靠在阿栎怀里喝药,发白的唇色还带着点青紫。尹竺偲从宫奴手里端过药盏,亲自来味。可没喝两口,槐宁将药吐出来大半,咳嗽个不停。
阿栎忙给他拍背,又是喂水又是清理秽物,好容易人才躺下歇息。
尹竺偲再从奎良宫出来,想起临走前太医说槐宁伤口虽深,却未中药害。外伤调养,已渐有起色。但他情致不舒,肝气郁结却不能用药痊愈。媱帝听到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回到抚怡殿,见后门跟着的是童隽,便挥退左右只留她一人。
两人在殿内静默片刻,尹竺偲逆光而坐以手抚额道:“宫里有训诫司,民间有诫夫堂。进了这里的男子,都会遍体鳞伤。是吗?”
童隽闻言,脑子里闪现出两个模糊的身影,低声应是。
尹竺偲重重闭上眼,是她亲自允人拿刀划开了槐宁的心。可她是真没有想到那个地方,会使那样的手段伤了他的身体,又伤尊严。
“孤不许他去大元摩庵,他便拿刀自戕。这样的烈性,孤是软也不是,硬也不行。”
庄毓棣华其实因着袁勉“勾连通传”,怕童隽生误会。由帝子媳陪着,见过童隽一次。尹徽安也感叹槐宁是个实心眼儿,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其中内情事关内廷,童隽不便打探,但她隐约猜到其中必有隐衷。
“内廷之事,自由陛下、君后定夺。但槐贵君是心结难解,已存死志。陛下如今,不如应允以退为进。”
“你的意思是,只有孤放他出宫他才能活下去?可他是从潜邸便跟着孤,他是孤的贵君。”
两相渐渐沉寂,童隽看着伤怀的帝凰忍不住道:“您曾和臣说过,宜贵君向往的是宽阔天地。若他被束于宫中端坐如仪,似提线木偶般。若时日久了,必定心力交瘁!”
“自戕之事,更是难防。”童隽说完跪到地上:“臣僭越,请陛下恕罪。”
媱帝此时也想到樊旌早逝,童隽会比自己更懂珍惜。毕竟人只有活着,才会有日后的长长久久。
“你说的都对。”媱帝露出不为旁人见的憔悴与落寞:“孤也知道如今这座皇宫对宁儿来说,是囚笼。孤虽是大夏之主,但一样也有畏惧。若是孤应他,放他出宫。他心中依旧存着死志,该如何?分别日久,若情意全断孤又该如何?”
“您只寻个借口,将贵君暂放去那处。或许过个一、二载,那些锥心之事渐渐淡忘。到时看到转机,再去挽回。”
媱帝揉了揉眉心,深深呼一口气:“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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