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客厅（1 / 3）

凌晨五点，昨晚睡得过早的沈云穆清醒过来。身旁有人，他朦胧中意识到这点，立时试图侧起身弄清情况，身后的淤痕压上床面，他皱了皱眉，终于想起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蹑手蹑脚地下床离开卧室洗漱，客厅还很昏暗，只能听到挂钟指针走动的声音，他站在客厅里环顾了一会。已经过去了一周，直到现在，独自站在安静的、属于顾从之的客厅里，他才如梦初醒一般，终于对自己和顾从之在一起这件事有了切实的感受。

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他都没想过这一天。当年的他甚至不敢承认自己的性取向，却又忍不住去关注顾从之的每一个消息，在对方可能出现的场合总是会下意识地在人群里寻找，不知不觉竟也对他了解颇深。他当年把这些全部归结为对学校里风云人物的好奇心，可是在被朋友问到“需不需要介绍认识一下”的时候，自己却又偏生要说“没兴趣”。

谁会知道那只是因为胆怯和懦弱呢。

哪怕是现在，事情好像顺理成章地就发展到了这一步，他却始终觉得不可思议。说到底一切只是因为自己一时脑热，谁知道之后会怎么样呢。

沈云穆莫名觉得焦躁，暗恨自己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性格，摇了摇头驱赶走脑海里的思绪。横竖无事可做，时间还早，他慢吞吞地洗菜切菜，准备煮粥来打发时间。淘好米泡在水里，剁肉声响太大，他打算切成肉丁。解冻了一半的肉切起来正轻松，切到后面，沈云穆不知不觉又开始走神，转瞬间肉一滑，按住肉的左手手指便被划了个口子。

条件反射地松开刀抬起手，沈云穆愣了片刻，血从划痕处冒出来时他才手忙脚乱地冲洗伤口拿纸巾擦拭。不知道创口贴被收在什么地方，他在卧室门口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换了张纸巾压住伤口，等血止住。

顾从之隐约听到房间外的动静，睁开眼发现身旁已经空了，索性也下了床。

“怎么起这么早？”看到人站在客厅里，顾从之睡眼惺忪地朝他走去。

“嗯？对不起，我是不是吵醒你了？”沈云穆转过身，下意识地想把左手藏在身侧，却还是被走过来的顾从之伸手拉住。

“你手怎么了？”拿开纸巾看到不大不小的伤口，顾从之瞬间清醒过来。

“没什么事。”沈云穆有些不自在地把手抽回来。

“别乱动。我去拿碘伏和创口贴。”顾从之皱眉，转身去拿来了药箱。

沈云穆伸着右手打算接过药箱，左手始终垂在身后，“我自己来吧。”

“左手给我。”顾从之不理他，在沙发上坐下，丛药箱里翻出碘伏和棉签。

“没事，我……”他还想坚持，低下头却撞上顾从之有几分严肃的目光，还是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依言抬起左手。

“怎么大早上的就把手给划伤了，你不会来找我要创口贴吗？”顾从之仔细地低头处理伤口，看到沾了血的纸巾，忍不住带上了责备的意思。

“小伤口而已。”手被人小心的握住，他总是不习惯这样的亲密和体贴，罚站似地站在原地，创口贴刚贴好，便立刻把手抽了回来。顾从之看了眼有些不自在的沈云穆，没说话，低头把药箱收拾好。

“才刚六点，你要不要再睡会？”沈云穆也察觉自己有些反应过度，忙把话题从自己身上移开。

顾从之摇摇头，看向开着灯的厨房：“你在做早饭？”

“嗯……打算煮粥。”早饭没做成，反把自己手划伤了，又把顾从之吵醒，他实在有些气恼。顾从之接替了他的工作，他本想去帮忙，却被赶到沙发上休息。心里吐槽自己还没有弱到划伤手指都需要休息的地步，但是拗不过顾从之的坚持，他只好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看手机上的消息。

身后的伤不算严重，但坐下时多少有些不适，沈云穆索性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是一片湖景，暗蓝的湖面渐渐明亮起来，他倚在落地窗的玻璃上，不知不觉又发起了呆。

“在看什么？”

顾从之走到他身旁，也跟着往外望。

“没什么，突然走神了。”沈云穆转过身，晨光落在侧脸上描摹出轮廓，柔和得不可思议。

“怎么老爱发呆，也不知道你都在想些什么。”顾从之看着他，笑着叹了口气。

隐约察觉到顾从之似乎因为自己而感到苦恼，他有些沮丧地垂下眼，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在顾从之没有等他开口，转头又问道：“伤怎么样了？”

“只是小伤，没事的，血也止住了。”他松了口气，连忙回答。

“那就好，”顾从之这次确确实实带上了笑意，“不过我问的是昨天晚上的伤。”

沈云穆反应过来，抬手碰了碰鼻子掩饰尴尬，“也……也没什么事。”

“我看一下？正好再上一次药。”

“不用了吧，感觉不严重。”

“怎么，又害羞了？”他嘴边的笑就没消下去过，落在沈云穆眼里尽是不怀好意。

沈云穆别过脸，“没有，真的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