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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华抖了抖剑尖,上面的血珠就滚落在地面上,砸出一片支离破碎的血花。
然后他伸出手来,接过了我那努力编出劣质蹩脚借口想给他的膏药。他接过我手上药瓶的时候,指尖无可避免地碰触到了我的掌心。我只觉得一股冷意顺着掌心一下蹿向心口,回过神才意识到带来那种刺骨寒意的,竟是阳华的指尖。
我打了个哆嗦,然而阳华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他又将我赶去修练去了。
我默默了叹了口气,把卡在喉头的问话又咽了回去,开始一遍遍闭目凝神,诵读口诀。
但大约是因为方才刚睡醒,脑子不太转悠,于是这会活动开了我才想起来,这药我也压根还没告诉阳华怎么用。
想到这里,我“唰”地一下睁了眼,在一片茫茫白雪之中搜寻阳华的印记,心中祈祷着他还没走远。
我没费多少工夫便找到了阳华。只不过他走路的步伐似乎有些怪异,然而隔得太远,我一时不敢确定,只好搜肠刮肚翻出来点口诀,试图让自己看得更清晰一点。
于是我最终看清了。阳华的身形摇摇欲坠,几乎有半边的身子重压在他的立起的佩剑上。他的步伐有些踉跄,而且行得很慢很慢,就仿佛身上有着无形的重担。他身后有一道蜿蜒的、稀稀拉拉的血痕,然而新雪纷纷而落,最终都要将这些痕迹掩埋。
如果我当真按照阳华的要求做完晨间的修练,再睁开双眼。到了那时,这四周除了似有若无的淡淡血腥气味,便再不会有任何阳华受伤的痕迹。
但他似乎伤得很重。
我本是想开口喊他的,但我眼看着他步履蹒跚,却始终沿着一个方向行进——存放印琼玑身躯冰棺的地点。
于是我沉默了。
因为此刻,似乎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我有些诧异于阳华的执着和深情,于是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内心深处似乎受到了极轻极浅的一点触动。我的视线随着渐行渐远的阳华变化,心里头竟有些嫉妒我那名义上的嫡亲姐姐。
我索性怂恿说服系统,挂了点隐匿行踪的道具追了过去。
阳华果然也如我所料,最终停在了冰棺前。又似乎他体力终于不支,于是一下子脱力般跪下去,半边身子歪倒在冰棺之上。
他的额头贴紧冰棺,背脊微微起伏,像是正在调息。我看着他在冰棺上趴伏了半天,分明手上止不住的血流一刻不停,顺着冰棺顶上向下蜿蜒,阳华竟也不想个法子止血。我站在原地纠结了一小会,终于下定决心走上前去。
我眼见着阳华忽然收回了搭在冰棺上的,正流着血的那只手。然后他微微侧身,用带血的指尖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我便愣在原地,视线倏地转向铺着厚重积雪的地面,指尖发僵,只觉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情况瞬息万变,我仅仅是犹豫了几秒。可等我再将视线重新投回阳华身上时,他的衣裳已经解开了大半。我的目光落在他的小腹上,呼吸一滞。
因为我看见那上面,印刻着一道破碎的淫纹。
这东西的用途简单来说,就是让被施咒着受到施咒者的操控,产生欲望。所以这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按理说也只有低贱下流的魅奴身上才会有。
那阳华身上为什么会有淫纹?
又是谁给他打下的咒印?
我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疯狂又大胆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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