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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行舟躺了整整半天,身上的伤血虽止住了,但疼痛依旧不减。贺行舟被贺云天扶起,直起身后便感到眼前一黑,头向前倾,所幸有贺云天在一旁盯着,否则定是要摔倒地上的。

“哥,要不你今天就不去了罢,我会替你说清的。”贺云天将他的痛苦尽收眼底,面上难掩焦急。

“许掌门已经等候我多时了。”贺行舟双手扶着贺云天肩膀,仍是感到吃力,“我必须得去。”

“……好,我扶着你。”贺云天在此事上拗不过他,只得小心翼翼地扶着贺行舟的手臂,一步一步慢慢地送人来到殿门。

“云天,我自己一人即可。”

许耀祖见贺行舟步履蹒跚,紧紧咬着下唇,额头上冷汗细密,“跪下罢。”

“……是。”贺行舟艰难地弯曲膝盖,双手沿着大腿向下扶,忽然不知扯到哪根筋,一时疼痛难耐,几乎整个人摔倒在地。不过好在贺行舟忍耐力远超常人,他握拳捶地,撑着自己挺起了腰杆。

他低着头,每一块肌肉蛰伏不动,似是被驯服乖巧的猛兽。

许耀祖悠悠开口道:“徐长老做得好,你应该记得这些疼痛。”

“……”

“你可知罪?”

“弟子知罪。”贺行舟的头发只是随意一扎,任由卷曲的乌发四处蔓延,挡住了贺行舟的脸。

贺行舟的神情一时看不真切,不过许耀祖也不会计较至如此。他认识的贺行舟向来逆来顺受,面上始终是难以融化的冷漠。

许耀祖盯着他的发顶沉默了片刻,眼底浑浊却带着决绝,随后他缓缓“我便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许耀祖走向贺行舟,在他身侧停下。

“杀了他。”

寒意霎时间侵染了贺行舟的四肢百骸,他在刹那间仿佛拥有了无穷的力气。高涨的怒意使他抬起头来,鹰目中难藏锋芒,这是他与许耀祖掌门少有的对视。然而贺行舟在下一刻低下了头,方才的剑跋扈张似乎从未存在过。

“是。”贺行舟应下了,如同应下过往的无数个戮人嗜血的任务。

许耀祖注视着他的神情复杂了许多,但里面从未有过愧疚。若说贺行舟温顺乖良,那可大错特错,他只是在意的事情不多、打算也少罢了,但从来说不上是愚钝。

顾恣莲注定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大坎儿,贺行舟能应下,若说不纠结是假的。但许耀祖只需要他的这份回答并施予行动,因为他知道,顾恣莲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自己怀有杀心的人。

贺行舟若想要活命,也只有对顾恣莲拔刀相向了。

骤雨初歇,月色朦胧。贺行舟飞岩上瓦,不费吹灰之力便潜入了顾恣莲暂宿的客栈。此时已万籁俱寂,暗无灯火,贺行舟只得借助月色看清那人。顾恣莲湿发未干,懒懒地躺着,胸前的衣襟大开,露出一片白皙,配上他那在世洛神的面容,简直秀色可餐。贺行舟意外地怜香惜玉了一会儿,他伸手挑起一缕顾恣莲的湿发,拇指轻轻的摸索。

“夜来造访,居心叵测啊。”话音刚落,顾恣莲睁开双眼,只手铅住了贺行舟抓着自己头发的手,“若不是我休息得晚,恐怕还得让你得逞了。”

然而贺行舟也不是饭桶,他右手扶剑,左手发力,灵活地从顾恣莲的钳制中挣脱出来。

“怎么,要对我拔剑?”顾恣莲的眼睛微眯,神色冰冷。

贺行舟脸上蒙着的布遮住了他的表情,唯有一双眼睛在夜里格外明亮。他死死地盯着顾恣莲,克乌终究拔出,一个气势磅礴的剑刺迎向顾恣莲。

顾恣莲手无寸铁,只得频频闪避。不过顾恣莲从未放弃找寻眼前这人的弱点,发觉他内力不足,招式也不稳,倒像是有意让着自己。

不过贺行舟此番没有退让,他身上的鞭伤尚未好全,方才他使剑时伤口已崩裂了许多。疼痛使他出剑迟缓,他没有去忍受寻常能忍受的疼痛,反而将它放大,成为阻碍自己伤害顾恣莲的利器。

眼见贺行舟的克乌要将他逼入死角,顾恣莲翩然转身,抓起柜旁的一个瓷瓶,将里面的东西全然倾出!

带有香味的药粉顿时弥漫了整个房间,贺行舟幼时早适应了百种毒药麻药,他对顾恣莲的花招毫不在意,一下子吸入了许多。

然而贺行舟终是大意了,两招过后他便感到身体酥软,脑袋昏沉。他着力睁开眼睛看清顾恣莲的位置,使剑击出!

顾恣莲武功底子在身,加之药粉作用,轻轻松松地避开了贺行舟的这一击。他趁机来到贺行舟身后,朝他背后送去一掌。

这一掌恰好打在伤口上,除此之外还震动贺行舟的心脏。贺行舟一口鲜血喷出,手中克乌落下,凄惨败下。

顾恣莲不给贺行舟任何机会,他捡了克乌,剑尖挑起贺行舟的下巴,“几日不见,你反而更加大胆了。”

顾恣莲知道这黑色面罩之下的人是谁,他身上暴露的破绽太多了。

“为什么说不认识我?”顾恣莲问到。他对贺行舟的有意回避分外不解与愤怒,他救了贺行舟的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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