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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显然事情并不如她脑补这般,甚至在整个打吊瓶的途中,他们都没有开口。

她就这么提心吊胆了一个吊瓶的时间。

摘下手背上扎的针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她在这里打药,谁付的医药费?

这样的问题,她问了即将离开病房的护士。

护士说,并不知道是谁付的医药费。

言淳又是无奈,这下更惨,不知道欠了哪个混蛋的钱,也不知道钱该往哪还。

整个出院途中,男人总不远不近地走在她身后,迟钝如她,也察觉到这保护的姿态。

离开医院站在门口,冷风吹过的时候她才清醒了一点。

“你……有什么事吗?”

她犹豫地问出口,句句斟酌,害怕说的那句话就冒犯了人家。

然而对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心翼翼,只是视线离开了手上的手机,对着她很认真的说,“我可以送你回家。”

这般的前言不搭后语……应该是突兀?她一时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形容的话语,只是觉得那不应该,也没必要让他去做。

言淳心里滚过无数想法和应对方法,都没有哪个合适。

但车,她必定不能上。

思及此,言淳头又晕了一下,真的,好麻烦。

她这一晃,男人也跟着紧张,迅速的伸手一扶,把她扶得稳稳当当。

他微低这头,似乎想说什么,却恰好与她抬头的时机合上,他的嘴唇擦过了她的唇角,两人双双一愣。

更不知道是谁先伸手,印象中,言淳的后脑勺被往男人的方向压,嘴唇被咬在稍显锋利的犬齿,细细研磨。

这个问没带太多情色的味道,却像老情人一样缱绻,唇舌交缠,交换灼热的呼吸。

夜风吹不散他们周身的燥热,缺氧和昏沉代替输液的麻木和脑袋的沉重,连嘴里的微苦都变成了津液的味道。

这个夜晚没有发生太多太过的事,但是言淳确实一路昏沉地被送上叫来的出租,然后回到公寓,倒在公寓那间狭小的床褥上。

后知后觉的,火烧到耳根。

后来她才知道,男人叫庭聿,是酒吧的常客。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晚上之后,庭聿就出了国,那一夜是他们的初识,也是初次道别。

言淳从最底层的员工慢慢往上做,慢慢变得圆滑,慢慢学会戴上虚伪的面具。

即便如此,她还是会抽空回到那天那个酒吧,枯坐上一晚。

酒吧总有很多年轻人来聚会开趴,看着他们,言淳总会想起那个坐在人群中也依旧泰然自若,与她完全不同的男人。

她懦弱,自卑,需要伪装来让自己变得坚强。

她不了解庭聿,但滤镜总是让她对庭聿有太大的偏见。

不管怎么说,时间还是会淡去一切,一开始常驻这家酒吧的目的已经逐渐模糊,只剩下常年累月留下的习惯。

这天工作结束得早,言淳陪一个朋友逛街吃饭,到送人回家的时候还只是九点,她还可以打发一两个小时,左思右想,在脑子想出个结果之前,脚已经照着往常的步子走去,驻足在酒吧门口。

跟熟悉的员工打了声招呼,点上一杯黑朗姆酒,撑在吧台上看一柜子的高脚杯。

黑朗姆酒,是当时摆在他桌上的那瓶酒。

是致使他们产生交集的……信物。

她开始神游,在脑子里过一天发生的事,谁的项目怎么样了,朋友跟她的交往对象有进展了,隔壁家的阿姨生了个大胖孩子,每天晚上哭啊嚎啊。

简简单单两个小时消磨下来,也是很快。

第二天早上还有点事要做,晚上还是直接回去算了。

十一点前,言淳离开位子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被吧台的调酒师拉着说了会话。

这给点人也渐渐多了起来,间或会有几声嚎叫或者起哄声响起,她耳尖微颤,突然回头看了看人群中间。

一群学生。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言淳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现在看来可能只是焦虑延续到了这个点,扰的她有那么点心神不宁。

摇摇头,稍微把自己晃清醒了,言淳手上拿着外套准备离开。

擦肩而过的人身上浅淡的酒味飘在她鼻尖,许是从上一个场子转到这里,萦绕鼻尖的烟味酒味混杂,熏得言淳微微皱眉。

如果是那个人,一定不会沾上这样的味道。

他身上会有很浅很浅的的——

言淳猛地回头,人群里站着的人泰然自若地应对一切寒暄和调笑,把跟身边人的距离生生压开。

只是他长得更高了些,腰身更加挺拔,身形也比过去更加的好看,鼻梁上架着一副金框眼镜,遮住微微下压的眼尾。

他似乎也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一般抬了眼,与她对上视线。

于是她便看到那双眼睛里开始浮上了一丝丝疑惑和惊讶,还有一丝微弱到难以察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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