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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这小孩姓唐，叫唐二娃，家中父母因病早逝，只留下了他和哥哥相依为命，哥哥捕猎技巧还算不错，勉强二人能靠着兽肉去乡里换点粗食糊口。

——至于为什么清崖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那得从他“不想被其他道友超度又不知该去哪里”开始说起。

单纯的小孩看出了鬼魂的迷茫，热情地邀请帮助了他的鬼魂回家暂住。

出乎清崖意料的，唐二娃的哥哥对他的到来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态度，反倒是像招待客人一样招待了他。

“人心可比恶鬼恐怖多了。”——当清崖问起为什么不害怕的时候，唐二娃的哥哥是这么说的。

……

距离那些修道者在乱坟岗超度的七日时限还有五日，清崖在唐二娃家暂住，闲来无事便和他聊了起来。

“说起来，你一个小孩子为什么要跑这么远？”发现这孩子的地方离他家可不近，清崖问道。

“嘘——”唐二娃伸头瞄了眼哥哥，看到他在忙着劈柴后，才坐回来低着头小声说道，“哥哥的肺病一直好不了，乡里人说山北边的林子深处，有一株仙草包治百病，摘了可以治好哥哥的病。”

山背面的林子深处那可是断崖……

清崖皱眉问道，“谁和你说的？”

“村口的王大婶，她说的，她儿子就是为了那株仙草，摔下的山谷。”

“……”一时间清崖也不知道是该同情经历丧子之痛的王大婶，还是该同情傻了吧唧听什么就信什么、差点没命的唐二娃。

等等！

在他身陨之后，不会也有人和他的徒弟提起什么“凶险秘境之中存在亡者复生之法”吧？真要有的话，十有八九他那傻徒弟就去了！

啊！苍天啊！可千万别他还没死透，他徒弟先灰飞烟灭了，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光是想想，清崖就觉得心梗要犯了。

“恶鬼哥哥，你们做鬼的是不是都很厉害？”

小孩试探地问道，话语中隐隐有向清崖寻求帮助的意思。

“他们厉害，本道不咋地。”清崖实话实说。虽说他现在残存的力量完全可以夺舍一具金丹期的身体，但他的力量因为没有宿体，正在快速地消散，估计到了明天，连筑基期的身体都夺舍不了。

“你可以治好哥哥的病吗？”孩子的小手扒住鬼魂的小臂，希翼地双眼乞求地盯着鬼魂，“我可以付出代价的……”

孩子稚嫩又软糯的脸与清崖记忆中的另一张脸重合，本不想多事的清崖心软了，放出神识扫了下孩子哥哥的身体。

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体内寄居了一条肉虫罢了，估计是吃东西的时候没煮熟。

鬼魂没有回应，但是他对着哥哥的方向打了个响指，紧接着哥哥便痛苦地捂住嘴，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呕血。唐二娃顾不得其他，连忙跑到哥哥的身边，焦急地问道，“哥哥！你没事吧！”

地上的血污中，有条两指长的褐色死虫。

……

这天晚上，孩子的哥哥找到了清崖，跪在了他的身前。

“鬼大人，我知道您出手必然是有代价的，孩子不懂事，随意差遣您，我给您赔个不是。”孩子哥哥说道，“还请您不要找二娃拿代价，我愿替他承担！”

孩子不知何时就站在了门外，见哥哥要承担代价，连忙冲了进来，跪在哥哥身边，哭着说道，“不要哥哥承担，这是我的愿望，我自己能承担的，恶鬼哥哥不要伤害哥哥！”

“……”

说实在话，就这么点小事，清崖都没打算找他们要什么代价，他俩这样，搞得他很像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型修道者。

“二娃！这里没你的事！出去！”孩子的哥哥流着泪呵斥道，用力地把孩子往外推。

“我不要我不要！”孩子用手指死死扣住地板缝，不让自己被推出去。

见证“兄弟情深”一幕的清崖并不觉得感动，只觉得他俩吵闹。

这没事就去乱坟岗超度亡魂的修真者为什么不能早点完成任务离开，都耽误他找具新鲜尸体重新做人了！

见鬼魂一直都没有说话，板着个脸，孩子的哥哥小心翼翼地问道，“鬼大人，您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那您想要什么样的代价呢？”

“我想要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