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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顺路带猫猫去上课,脸盲的头又疼了起来。

六.

脸盲周末和父母一起吃饭时,装作无意地问了一句:

“我不记得的事里,有特别重要的吗?”

“没有。”

父母几乎是立刻就回答了他。

脸盲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母亲的神情,又说:“我上高中的时候就没有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如果都在一个城市,为什么没人联系我呢?”

“高中时候都忙着学习,哪有时间交朋友,没有玩得好的很正常,以前也没听你说过和谁好。”母亲连忙解释道。

“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父亲探究地看他。

“没有。”脸盲心下了然,“我养了只猫,下个星期带回来给你们看看。”

获取信息的渠道众多,查录取通知书,查高中毕业照,查集体照。可遗憾的是,像有人故意和他作对,堵死了所有路径。

七.

脸盲最近很容易做梦,并且总是来来回回同一个。

穿着白色衬衣的人,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在白色的三角钢琴前演奏。声音缓慢柔和,好像每一下都倾注了无尽的感情。

他分明很努力地向对方走去,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再靠近他哪怕一毫米。

脸盲从床上惊醒时,摸到自己早已干透的冰凉泪痕,而猫猫一如既往地趴在他身旁,似乎是想用毛茸茸的爪子擦拭他的脸颊。

“ae,我想不起来了。”

脸盲将猫猫抱进怀里。

“喵。”

他经常有错觉,就像他觉得猫猫能听懂他说话。

脸盲最近常听的歌变了,是梦里的那首。室友听过之后直摇头。

“这么慢的旋律,你听着不会想睡觉吗?”

“不会。”

这首曲子有魔力,能平复他躁动的内心。

八.

脸盲带猫猫回去时,父母没有被猫猫的外表震惊,却在听见猫猫的名字后,被钉在原地。

“易xy,这名字是你起的吗?”父亲嘴角的肌肉颤动,但面上仍然强装镇静。

“是医学院的教授起的,我觉得挺好听,决定就这样叫。”脸盲神色自若地抱起猫猫,锁上房间的门。

脸盲是记性不好,但他不傻。

他恐怕不止是认识这个人,还发生过一些事情,一些父母不希望他回忆起来的事情。

“我去找和你名字一样的人吧。”脸盲将脸埋在猫猫柔软的毛发里,舒适地感叹道,“说不定找到他,我就能想起点什么了。”

他突然想到,自己出了车祸之后,母亲在病房外和主治医生交谈。

医生说,看到熟悉的事物,有助于他恢复记忆。

母亲却说,有些事情,忘记了,倒也是好事。

可无知永远没法代替释然。

九.

脸盲去找医学院的教授,问他是否有那位同学的档案资料时,得到的答案是没有。

教授说,没有来上学的人,资料不会转入学校,如果去问发录取通知书的部门,他们应该会以不可透露学生隐私的名义拒绝。

仍然是只知道一个名字。

但扪心自问,因为做了几个不知真假的梦,和一个看似巧合的名字,就认为是自己丢失的记忆,的确是有些牵强了。

脸盲背着书包,眉头紧皱着回到宿舍,发现猫猫有些反常地趴在窝里,没有像往常一样跳进他的怀里。

“ae?”脸盲走过去看它,发现猫猫的眼睛有些红,眼角一直在滴眼泪。

他赶紧放下书包,抱着猫就打车去了最近的宠物医院。

宠物医生说不是什么大问题,结膜炎早期症状,氧氟沙星滴一个星期就好。

“你是个猫诶,干嘛那么热衷于上课。”脸盲小心地将它眼边的毛修剪干净,然后仔细地滴了几滴眼药水。

“喵喵!”

“怎么,难道你不是猫?”

“喵。”

“我懂了,你不是猫,你是狗狗。”脸盲顺着它的毛撸,笑道,“哪有猫一下子就答应跟别人走的。”

猫猫拿尾巴甩了他的胳膊一下。

十.

脸盲好多天都抱着猫猫睡,做的梦有了些许改变。

他总算能靠近那个人,可以走到钢琴边,看清对方白色衬衣上的校徽和钢琴右盖上的一道划痕。

可他仍然看不见他的脸。

该死的脸盲,该死的脑子。脸盲骂骂咧咧地在白纸上记下校徽的图案和学校的名字,在网上进行识图搜索,竟然真的在H市发现了这所学校。

无法排除巧合,不过他想去看看。

脸盲准备好猫包,买好去H市的车票。在这之前,他带猫回家拿了几件衣服。

脸盲的房间一直有架钢琴,他小时候学过,也考级,但长大之后学习太忙,没什么机会练,渐渐就生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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