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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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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闹哄哄的,林微缩在房中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臂弯中,身子还在微微发抖。被赵双抓住的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那两个互殴而死的奴隶、被送去燕春院的阿莲、被鸨母踢流产的妓女……甚至想到了在臭烘烘的牢房里被平爷乱棍打死的肥硕男人。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五月天里呆在房中也是无比阴冷。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林微惊惧抬头,看到阿梅将门阖好。在如此无助的情绪下看到熟悉的人,他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无助又期盼地看着阿梅。

阿梅见林微的模样叹了口气。寻常奴隶被送过来,多不过三五日就变得十分乖觉,见过了生老病死大风大浪,就什么也不怕了。阿之来了差不多两月有余,该见的都见过了,该懂得也该懂了,却仍旧是这副懵懂模样,像是在拒绝接收在外的东西。

他又一想,兴许阿之就是这样的,没有被这外在环境同化,便也就十分纯净。

“没事的,听闻大将军来了,想必欢姑娘也不会如何。”阿梅柔声劝慰道。

林微吸了吸鼻子,重新将头埋进臂弯中,闷闷道,“我本不想来的,若我来了,文白先生怕是会对你……”他想到阿梅身上的那些鞭痕,话都有些说不稳,“但当时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往这边跑……”

阿梅笑了,蹲下将林微搂在怀中,“阿之,若是大将军,你为了我烦扰了大将军,他可会惩罚于你?”

林微吸了吸鼻子,想了想那个冷峻威严的男人,犹疑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阿梅噗嗤一声,“看,你是知道的,大将军是否惩罚你,是看你有没有被他放在心上。若是觉得你好,你做什么都是好的,若不然,你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是错的。”

林微将头枕在臂弯,偏头看向阿梅,眼尾红红,看着令人怜惜。

“所以,文白先生会不会惩罚我,是因为我,和旁的什么都无关。”阿梅将林微鬓边发丝别在耳后,温柔地笑道。

林微咬了咬唇,缓缓点了点头。

“你方才说,只是撞到了双姑娘的侍卫?”阿梅柔声问。

林微将双手放下,看着阿梅点了点头。

阿梅沉吟片刻,道,“方才得来的消息,大将军听到消息就过来了,可见是真的对你有意。”他摸了一把手腕想将佛珠给林微让他缓缓神,却摸了个空。他愣了一瞬,脸上笑意更甚。南三门几位贵人来之前,文白先生就要走了他的佛珠,说是他戴在手上实在是碍眼。

阿梅笑着陪着林微呆了一会,见他已经缓过神来,便道,“我再出去打听一下消息,别怕,大将军来你便不会有事。”说完起身将房门阖好走了出去。

一出去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殆尽。他抬眼看了看自晨起就一直静悄悄的偏房,深吸一口气走过去轻轻将门推开。一个蓝色人影悬挂在房梁上,随着门被推开的气流在黑暗的房间中轻轻摇晃。

无论如何还是会死啊……阿梅叹了口气,又觉得有些怅然。

阿兰算是除他之外在文白先生身边呆的时间最久的奴隶,想来也有四年了。他家中本人丁兴旺,却因为旁支的婶娘被县里的王上给看上强抢了去,叔叔不堪其辱唾骂不休,一家子都遭了罪。送往燕都的途中,那王上仍不放过,买通了护送的侍卫给饭里投了毒,一家老小皆死于非命。阿兰幸运,长了一副好模样,侍卫觉得送到燕春院能卖个好价钱,这才留下了。

那时恰好文白先生要他再去寻一个“阿兰”来,他去了燕春院一眼就瞧见了这个双眼空洞无神的奴隶。无牵无挂、孑然一身的奴隶能将一颗心都奉给主子,他就要了来,却没想一颗心还能掰成两半,主子这送了没回应,就都拼起来送了阿莲。

阿梅仰着头看着怒目圆睁吊死在房梁上的人,喃喃道,“就算你将我在这后院的消息给了离字门,也无需如此。我当初应了阿莲要保你,就不会食言。你想报仇也好,想平静也罢,不都得活着才行么?”

他叹了口气,又退出将门阖好。奴隶自戕是要被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的。但因着有对阿莲的承诺在,他便想为阿兰在文白先生面前求上一求,将二人合葬,算是用这双沾满血腥的手为枉死之人插上一朵佛莲。

佛珠没了,他想为两人念上一段往生咒都难,只默默阖好门转身,看到一个身形单薄的人胆怯地站在廊下。他郁结的心气一扫而光,至少还有一个人他是能护住的。

“怎么出来了?”阿梅迎上去柔声问道。

“听着外头声音停了,看到今日月色甚好,就想着出来走走。”林微靠在廊柱上朝着阿梅笑了笑,又指了指天空,“前几日一直下雨,停了两日,却是无风无云。”

阿梅随着林微的手朝上看去,只见一轮弯月高高悬挂,印着月下人也十分美好。他又看了一眼林微,见他像是平稳许多,这才放下心来,刚欲说些什么,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阿梅和林微同时偏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个墨蓝色的身影遥遥站在月下看着这边,身侧身着玄衣的高大男人隐在墙角阴影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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