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19【家国天下将军剑客】(1 / 4)
49.
何素起身跟上,望着高寅背影,却是留了个心眼。
高寅的这个问题本身其实不难回答。
上四军四位统领,分别是天武军甘秀、捧日军朱世昌、龙卫军孙昭、神卫军郭荣。以何素过去对这几人的了解,加上兵部尚书吴暄昨日的嘱咐,可知甘秀忠勇,朱世昌滑头,孙昭愤激,郭荣谨慎。其中朱世昌与陶悯走得尤其近,得过陶悯送的姬妾,而郭荣麾下则是有何素旧部卢敏。
但他何素已经辞官,对京城禁军了如指掌,合适么?此其一。
其二,若是陶悯做什么手脚,令高寅以为何素才是谋反那个,且不说做不做得到,只说万一高寅就是信了,那何素今日提过谁,岂不都成了害人的罪证?
故而此事是决不可有话直说的。
忖度过后,何素试图蒙混过关:“臣自问不善识人,不敢妄言。”
高寅不豫:“卢敏是卿旧部,卿也不识么?”
何素一听便觉头疼,但仍是不得不答道:“惟中庸二字。”
高寅沉默一时,又道:“若禁军当真叛变,卿何以当之?”
何素险些说出“岳凉”二字,然而随即醒起自己兵权已失,是不该调动岳凉的,遂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后背沁了一层冷汗。
却听高寅以介乎于疑问与陈述间的语气问道:“卿不会是未带兵丁,孤身上京吧?”
何素拱手低头:“臣已无兵权。”
“那若是朕瞧见岳凉现身金陵,便是他擅离职守,居心叵测,是不是?”
果然是惦记着他旧部。
何素只得道:“又或是闻得青城山放出的风声,忠君报国,专为勤王而来。”
高寅嗤笑一声,负手立定,望向湖中浓雾,良久,喃喃道:“何卿,若朕再许你兵权呢?”
何素倏然定住。
高寅确实可以这么做。
但凭什么要这么做?
凭何素即使被他满门尽屠,也仍旧毫不反抗、乖乖跪在他面前么?还是凭他何素孑然一身,不能党不能群?
便不去想那些,当高寅是真心要复他兵权好了,他的兵权却又要从谁手里夺?须知这世上万事万物总有个出处,此处多了,彼处便少了。复权与他,势必有人要坐不住。
更何况,他也不想要这兵权。
心中将退路去路都滚过数遍,何素斟酌开口:“陛下,臣愚钝……”
“说。”
“臣以为,打草惊蛇。”
高寅嗤之以鼻:“若卿所言无虚,这蛇已惊了。何不半渡击之?若非……朕今日便叫大理寺拿了他。”
这话是有道理的。若陶悯真是想反,那便该打他个措手不及。
然则这就是皇帝那个“若非”所在了:陶悯与何家不同——本朝重文轻武,且文人之间多同气连枝,互相庇荫,武人可以轻忽,文人却是慢待不得的。若听信武夫一面之词,轻易拿下陶悯,事后发现陶悯当真清白,道学家们怕是能把文德殿都掀翻。
但皇帝显然也不愿就此束手的。
御前班直两班轮值,一班由云简统领,一班由封棠统领,昨日是云简,今日本该轮到封棠,封棠去哪了?
“陛下既知不可师出无名,又何需臣多嘴?”何素惟有蹙额,“眼下禁军之中,亦有陛下心腹肝胆,若非如此,陶相何以不敢立刻举事?陛下只需拭目以待,半月之内南面生乱,陶相举荐哪位统领去平叛。那时陶相举谁,谁便是股肱之臣。”
高寅皱眉:“卿领着兵权又如何?何必推脱?”
何素心下长叹,只得解释道:“若臣身在宫外,如何护陛下周全?”
高寅微怔,总算安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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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兵部尚书府门前停下一顶小轿。
侍卫上前,轿中人掀起帘角。侍卫只一瞥便低头道:“大人少待。”
少顷,府门打开,小轿悄然停入门后。吴府管家收到通传,匆匆迎至轿前,躬身拱手:“严大人。”
门帘拉开,阴影中步出一名两鬓斑白的老儒,其人脸盘方正,眉目端秀,长须垂落,赫然是当朝礼部尚书严余。
——正是差点与何家结亲、后又嫁女与陶公相独子的那位严尚书。
“大人深夜到访,不知是……”管家弯着腰欲言又止。
严余看上去颇为心焦:“有要事与如温兄相商。宜速。”
管家瞄他一眼,转身带路:“既如此,请大人堂上稍坐。小的这就去通报……”
严余张口,复又闭上,笼手于袖,快步跟上。袖袋中,手指无声捏紧了绣着“清”字的香囊。
夭桃灼灼,如雾如泽。
如梦非梦,天日将遮。
这就是严菱遣婢女从公相府送出来的话。乍一看是感慨桃花胜景,结合她急匆匆令婢女赶来送信的行动来看,严余却是不得不抱着疑心多读了几遍,随即冷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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