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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融雪(下)【攻知道真相后的后悔戏码】(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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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离开……你待如何?”

第二次郑重相询。何素到底是要强的人,一时间尽管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仍是忍着不适收拾心情,勉强笑道:“却是要容我想想。我实在是未曾想过……”说罢跌坐下来,摁着胸口,心中自问:待玄泽不在,我何去何从?

何去何从。

何去何从……

问句重复数遍,却好似傻了一般,脑中其实一动未动,只呆呆望着姚涵方向出神。

他离了这人,还能剩下什么?

功业?有的。宅邸?有的。田产?有的。财货?也许与同品大员相比不值一提,却也足够他挥霍一时了。

史册虚名,良田豪宅,只要他想要,皆在掌中。若还能舍下良心,再去多要一些也要得来。

他还有兄弟。有岳凉,有卢敏,有云简,及至那成千上万的军士,有无数的故人要照顾,遗属要慰问。

若他想要勤恳踏实地活下去,即使不在将位,也有大把的事等着他去干。人世间总是忙碌的。

可是为何竟会只剩下茫然?

想到姚涵从自己眼前消失,今后永世再不相逢——这景象仅仅只是想一想,便有一股战栗直从心底深处爬上来。

……是了。若要将姚涵从自己的未来中剔除,便似要把自己的一半生生挖除了。只因不知何时起,他对未来的想象里便有了姚涵。

即使互相折磨,也要执手偕老。要生死与共,要耳鬓厮磨,要永不分离。

事到如今,姚涵却问,留他一人如何?

他能如何?他情愿自尽谢罪。

可是姚涵说,怕把他弄碎。

那他便不敢让自己就此碎裂掉。

编也要编一个何去何从的。譬如就说——

“嗯……去京郊种田罢。”他蹙着眉头,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大伙的遗属,便接来田庄上,收成了,便一起吃……”

说着忽然意识到,姚涵应该还不知道他辞了官,于是猝然住口。

但已经晚了。

“何出此言?”姚涵不禁上身倾靠过来,“军中呢?”

何素避开他视线不敢看,却知道既然泄了底,也就瞒不住了:“我已递辞表。不日便解甲归田。”

姚涵一下有些发蒙。何素怎会辞官?他那样爱民忧国之人,怎会放下边防不顾,任胡人大军长驱直入?

何素听他愕然没了声响,便知他想到了什么。

自认识自己第一天起,姚涵便觉得自己是清正的好官,爱民的将军。他愿意背了那个血债,想必多少也是出于此。可眼下自己却这般没有出息,为了一己私仇,为了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仿佛是万般不舍,却终究是要将百姓都抛下了。将他们都留给不测之风云,听天由命去了。他当是何其失望……

“对不住。我连个好将军都算不上。”不觉将头埋得更低。却是话音方落,发冷的双手便被捂住。

“无可奈何,非你之过。”

他猛然抬头。姚涵恳切相望,重复了一遍:“非你之过。”

何素倏尔不敢相看。

谁人不会在心中为自己开脱一句,无可奈何,非我之过?可能体谅旁人无可奈何的,寻常人一生又能遇着几个?

姚涵却是道:“我该想到的,是我忘了此事……是我不好。”

何素眼眶骤然发酸。

乍一想来,何素辞官,太也反常,仔细想想,却顺理成章——至亲为天子所杀,他便是再顾大局,也只能顾到不杀天子而已了。

不杀天子,这朝廷便还有主心骨,百姓军士眼里便还有一面龙纛,龙纛不倒,事犹可为。他的相忍为国,只能忍到这一步。

反过来说,高寅也不会放心何素手握兵权。与他高寅有血海深仇之人,知道了他指使杀人的真相,还手握重兵,那他的安危如何保障?

由是,何素除了辞官退隐,也别无选择。

可恨自己却是偏拣了个何素心中最空落落的时候逼问他将来何去何从,怕是问得他恨不能一头撞死一了百了,却还以为是为他好呢……

心下后悔不迭,告诫自己谨言慎行莫再戳何素伤口,一面是细声软语宽慰:“我不问了,你莫难过,嗯?”

说时望着何素,眸里点着天光。

何素到底忍不住,与他对了一眼,便攥紧他手,肩背都在发抖,继而弓下腰去,有温热的水滴落在姚涵腕边。

姚涵当即俯身去就他。手被攥着了,便额头相抵。恰如失去母兽后互相依偎着取暖的小兽一般,交颈相缠,摩擦触碰,嗅闻舔舐。

姚涵本能地是欲开口劝一句“莫哭”,然而张了张嘴冲动再三,把话咽了回去。

让何素哭一哭也好。他被迫做不能哭的木雕十一年了,身受重伤也罢,家人去世也罢,从未敢痛快淋漓哭过,便是今日,便是哭了,也还是不敢放肆,不敢任性,只这般小心翼翼,无声躲避。世人见他刚强威风凛凛,谁知他苦楚无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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