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谁的不甘（2 / 2）

他几乎是毫无保留地把几个月来的遭遇和盘托出。只要是他记得的，无论多么不堪、多么痛苦、多么屈辱，他全都说了出来。

只是他不敢看李景肃的脸。整个叙述过程中，他一直无意识地抱着双腿蜷缩着身子，低垂着头，一次也不敢抬头去看倾听者的反应。

“我胸前的金环……你帮我取下来的，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装上的……等我清醒过来，就、就已经那样了……我这身子，也不知被多少人……”

“我不是没想过死，但是我……我真的不甘心。我不想让人说，永嘉帝司徒晔是被人当作性奴玩弄至死的。我不想死得那么窝囊、那么悲惨啊……”

他抽泣着，断断续续泣不成声：“你救了我，我真的很感谢你。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你的。现在的我，也……也不再是你曾经心仪的那个司徒晔了。你这几天也看到了，药性发作时，我跟娼妓也没什么区别……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得罪刘辉刘淼他们兄弟。你也没有必要勉强把我继续留在身边……”

话还没说完，他听到李景肃的声音，恐怖得像是从地底深处钻出来的恶鬼。

“我李景肃，在你心中仍是不足为信、肤浅低俗的野蛮人？”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惊讶地发现李景肃的眼角正在缓缓流下两道赤色的泪痕。他脱口而出：“景肃……”

李景肃全身都在颤抖，两条铁箍似的胳膊蓄满了力量，忽然狠狠一拳砸在卧榻上。

“刘辉、刘淼、司徒玮，他们三个始作俑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受过的伤害、吃过的苦，我会全部替你讨回来！那些跟着作乱的，我也会一个一个让他们偿命！”

司徒晔被他的反应吓懵了，喃喃道：“我不是要你帮我报仇……”

看到男人脸上的血泪，他又害怕又担心，忍不住伸手帮他擦拭：“你的眼睛……没事吧？”

血色顿时染红了他的指尖。他的手被李景肃一把抓住，铜铃般盯着他的眼眸中透出悲伤：“你觉得我听了这些，就会嫌弃你、把你赶出去？”

“……至少，我想你应该在了解真相的前提下，再决定要不要继续维护我。我不希望你有被我蒙骗的感觉。”司徒晔小声说道。

“我要是嫌弃你，一开始就不会把你带回来！”李景肃真的有几分生气，“这些天，我以为你已经很明白了……”

“对不起……”司徒晔喃喃道，“那天你在凉亭里唱的歌，很好听、我很喜欢……”

泪水潸然而下。李景肃心疼地轻轻吻在他的额角。

“我回应你，也是情不自禁……”司徒晔啜泣着说，“可是我……唱得那么难听、都不成调……”

“我不觉得！我觉得很好听，我很高兴。”李景肃坚定地握着他的手，“我对你的仰慕之心，不会有丝毫改变，司徒。但你若无法接受，我决不会再勉强你。我李景肃对瀚海草原的六方神明和北方冰湖的神女发誓！”

司徒晔怔怔地看着李景肃脸上的血泪：“那我……”

我该如何回报你这份感情？他想问，却说不出口。他直觉这样的问题会伤害到李景肃的心意，也显得相当不合时宜。

“我会保护你，我也会为你报仇。你自己不是也说，你不甘心吗？那就让我帮你，洗刷这份不甘！你……愿意吗？”

鬼使神差般，司徒晔点了点头。凝视着李景肃那双坚毅的眼睛，他头一次感到安心。

======================

彩蛋是刘辉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