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旅途(3)(2 / 2)
的布,姑且包住,带了回来。先是放在马车上,就寝前我觉得不放心,便又偷偷拿了过来。——你可以打开看看。”
李景肃盯着那个小布包沉默片刻,复看向司徒晔:“我不必看了。你这个主人都说是真的,那我没什么好怀疑的。——只是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倘若它一直在这,那么江南的昱朝皇帝,又是凭什么登基称帝的?”
“它为什么在这里,我不知道,也猜不出来。但玉玺是真的,只能说明付欢一年前并未将它送到母后手中。付欢……大约是已经死了吧。”
李景肃点头表示赞同这猜测。司徒晔又道:“传国玉玺虽然是正统的象征,但实际上,真正亲眼见过玉玺、能够辨别真伪的人,天下间寥寥无几。即便是你,也无法分辨吧?”
李景肃自嘲一笑:“我一个夷狄蛮人,哪儿来的这个本事?王上之所以想要,不也是因为此物象征天下正统,至高无上?”
“那你现在可以把它拿去献给刘辉了。”司徒晔轻轻将玉玺推向他,“这样一来,他对你的嫌隙,说不定可以一笔勾销。”
李景肃惊讶地瞪大眼睛:“你刚说了什么,你自己知道吗?”
司徒晔苦笑道:“我脑子没坏,当然知道。否则我也不会烦恼了一整晚。之所以告诉你玉玺的事,因为我知道瞒着你只会增加你我之间的隔阂。再说我也瞒不住你啊。我身上穿的每件衣服,不都是你给我的?程艾也不是个能藏得住大事的人,他虽然忠心,但在这种事上指望不上。”
若是方淮在,也许能帮他守住玉玺。但是程艾做不到。
“而且,泽方既然已经在江南登基称帝,说明母后解决了没有玉玺这个难题。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解决的,但以母后的胆略,根本难不住她……”
“……你没想把玉玺送回江南,我大略明白你的用心。你母亲既然做了个假的,这个真的反而会让他们母子难堪。”李景肃皱眉,“他们对你不仁,你为什么要对他们有义?派人把玉玺送回江南,这并不难办。”
司徒晔忍不住笑:“怎么送?你派人去送?”
哪知李景肃正色回答:“只要你同意,当然是我来想办法!”
“算了吧,何必呢。终究是我的亲生母亲、同胞兄弟。若能守住半壁江山,便随他们去吧。”司徒晔叹息道,“再说你把东西送回去,母后岂不是很高兴?”
李景肃恍然,失笑道:“意气用事了。要送回去,也是把你和玉玺一起送去,才真正让他们母子难堪呢。”
司徒晔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别过了脸。他不敢想那句“一起送去”,李景肃到底有几分是当真说的。他根本不敢奢望李景肃会动念头放自己回去,他也很清楚即便真的能回去,江南也不会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可是你让我交给刘辉,还是免了吧。”李景肃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晃神,“刘辉与我,嫌隙已深、猜忌已起,他不可能再像南征之前那么信任我了。更何况,当时我没有带回传国玉玺,一年之后却又主动献上,你觉得他会相信这东西是你从土里偶然间扒出来的?”
司徒晔踌躇道:“可是……倘若传到他耳朵里……”
“不会传到他耳朵里。”李景肃斩钉截铁地说,“司徒,这件事,你知我知、还有程艾,只有三个人知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无论是我多么信任的朋友、亲属。至于你自己那边,我管不着,你好自为之。玉玺,我会协助你保管,但我不会把它从你手中夺走。它是属于你、属于中原天子——永嘉帝司徒晔的!”
司徒晔眼眶一热,视线顿时模糊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曾经因为自己不肯写投降诏书而在自己面前屠杀宫女、把自己吊在广场上险些废了双臂,时隔一年后竟然会对送到手边的至尊之物,视若无睹。
他忍不住捂着脸轻声呜咽:“你连这个都不要的话……你到底想要什么呀……”
李景肃的大手轻轻抚上他自戕留下的伤疤,叹息道:“你总觉得你欠了我的人情。可你怎么不想,我欠你那么多,你要我怎么还?”
“司徒,今天你告诉我玉玺的事,我非常感动。你我从前的私人恩怨,能不能就这样一笔勾销,再不要提了?你就安安心心让我照顾你,别那么苛待自己了,行么?”
司徒晔胡乱地点了点头,头一次主动将自己的头靠在了李景肃肩上。后者受宠若惊,急忙环住他,却小心得不敢用丝毫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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