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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上官明抬起手来将尖利玉簪抵向了自己的咽喉/虐身预警(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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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片瓦遮头的小屋外,面前是已被暴雨浇得一片泥泞的掖庭空地,雨水仍如瀑倾落,丝毫不见减弱之势。上官明心中悲痛欲绝,随手将斗笠和外袍都滑落在地,又扯下发髻中的一根玉簪,让三千青丝散落一背。他将玉簪敲在墙上,玉石碎成几截,锋利之处扎得他掌心渗血。

随后,他握着半截玉刃,一步一步,走到了空地上,任暴雨浇灌全身。

雨点砸在他身上,如刀似箭,湿透浑身。寒意裹挟着他的知觉,让那如绞心痛随全身经络攀附,让他如同溺于痛楚之海,不得喘息。他分不清面颊上的是雨是泪,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的水帘,不辨前路,也难见归途,他找不到方向。

上官明仰头看天,没有暖阳,也没有明月,只有乌云盖顶。他任老天爷哀悼的眼泪掉落到自己眸中,刺痛得他再睁不开眼,只剩下一张无用的嘴巴,发出声声毫无意义的怒吼。

“啊——”

上官明抬起手来,将尖利玉簪抵向了自己的咽喉。

他闭上了眼。

“住手!”

一声怒喝传来,令上官明浑身一凛。恰在此时,一道巨雷作响,彻耳雷声吓得他五指一松,玉簪掉落,没入浑浊泥水之中。

上官明蹲下身子,在肮脏不堪的污泥中摸索着,任雨水砸在他的脊背和后脑上,疼痛分明。他正要回头,去看那出声制止他的来人,忽觉由骨髓之中渗出阵阵透心凉意,下一刻却又变成了滚烫烈火,烧得他满身剧痛。

“呃——”上官明眼前一黑,乏力倒地,不能动弹。

在他意识彻底被黑暗占据之前,他依稀感到,自己正被一宽厚结实的臂膀所稳稳怀抱着,但他却不记得那人的面容。

是他吗?还是,另一个他?

“爹,娘!不,别走……”

“我会,我记得,我会背,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不要!贤儿,贤儿回来,我,我……”

“哥哥,救救我,长安哥哥……”

“日……月……同……升……”

“娘……我想你了……娘亲,娘亲……”

“日……月……日,月,同,升……”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日,月,同,升……”

”娘亲……醒醒,娘,别抛下明儿一个……娘亲!”

三日三夜,冷热交织,一会儿如坠冰窖,浑身上下犹自哆嗦,四肢颤得几躺不住,一会儿又满身发烫,烧得吓人,呼吸急促,双腿乱蹬。上官明被噩梦缠身,足足三日,梦中全是他毕生所失,不断重温。这一刻,他被缚于地狱,受冰火二重天之刑,人人离他而去,下一刻,他又堕入虚空之境,周遭空无一物,既无死也无生,只有无穷无尽的孤独与绝望。

“明儿。”

终于,他听见熟悉呼喊,正要去回应,却觉浑身漂浮不受控,无法去向任何地方。

“明儿……”

这把声音与上一把不同,让他身上忽然有了重量,归复下地,但重过了头,他只觉身躯如缚千斤,四肢灌铅,任他如何使劲都纹丝不动,如被钉在原地一般。

“明儿!”

又是他,在呼唤的同时,带来了苦涩难堪的汤药,从口中倒入,直入咽喉。虽味道难忍,令他作呕,但很快便化作清泉,滋润肺腑。

终于,上官明竭尽全力,睁开双眼。入目是厉长安焦急面容,他颊有胡渣,眼底乌青,看起来疲惫极了。

“长安……哥哥……”一开口,上官明发现自己声音嘶哑至极,周身无力,视线发花,天旋地转,连喘息都费力不已。

厉长安立刻端上汤药,用小勺喂入他口中。上官明尝不出那是何种味道,但有温润液体入喉,叫他舒坦些许。

“仍有些热……”厉长安以掌抚他前额,回头对下人道,“去问问太医,他眼下能否吃些流食?若是能,那便马上去准备,莫要耽搁。”

上官明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他身在筱宛居,躺在自己的床上,“……发生何事了?”

“你病了,淋了一场大雨,从掖庭回来之后,昏过去三天!”厉长安执他手掌,送到唇边,狠狠亲着,“你若是再不醒,太医都要没辙了,甚至要给你准备身后事了。真是上苍保佑,大罗神仙个个心善,将你送了回来。”

说不上几句话,上官明又觉头晕目眩之感劈头盖脸地朝他袭来。他气若游丝,话音絮絮,音量微弱,“你为何可以进来?之前那人,是你吗……?”

“父皇知道你抱恙在身,也十分心疼,当场免了你的受罚,也准许他人进来探视了。这几日,我一直在这儿照顾你。”

上官明耳边嗡嗡作响,厉长安的话语只入耳三四分,还未听到最后,他便又沉沉睡去。

又过了两日,厉长安从筱宛居中抽身,回临月殿梳洗休息,去飞霜殿给皇帝请安,又拜访太医署,向几个老太医讨教进补之道,打算回去吩咐下人,给上官明好好调理身子。他这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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