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恐吓欺骗开苞(1 / 3)
都说林思远温柔亲和,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的心思细腻,他总是能够很敏锐地察觉到负面信号的出现,这次也不例外。
在他入学的第一天,对舍友白榛的初印象是寡言不善言辞,后来相处久了发现其实只是不爱说话,性格倒随和极了,他也乐得与这样的人交往。
然而每个人都是一个复杂的生命体,自然不可能做到千人一面。如果用标签去概括一个人的主要特征,或许三四个就足以,比如外向,比如善良,比如热心。可之前所认为的“随和”,并不符合白榛,乃至其他的正面的、宽泛的词,也无法与他适配。
白榛对林思远的想法一无所知,正在饶有兴趣地翻着相册。
这个建于一周前的相册里面图片并不多,一眼带过去单调无趣:里面的主角只有一个人——毫无疑问在这个时间点创建的相册只能属于那个一周前被人袭击而成了残废的周骏。
情侣或者暗恋状态中的人或许会建一个只有对方的相册,但大概不会有人去建一个满是讨厌的人的,白榛自然不是移情别恋,短短几天喜欢上一无是处的周骏。说到底只是周骏没了竞争力,再加上在那一瞬间,可怜到惹人喜欢。
他一下子想起那只记忆深处的流浪狗,那只还没来得及养就吃了加药的肉,刚被白榛寄托了感情就死掉的可怜小狗,他将这感情收了回来,却找不到地方再寄存,好在现在让他“碰到”了周骏,那【喜欢】便自然而然地放在了这个蠢笨的、乖顺的家伙身上。正巧他和那个小狗也没什么区别,都没法独自生存,都得依仗着自己才能活。
白榛说话一向算话,过了两三天,果然不再有人送饭来,周骏连住院费都是白榛交的,而自己所有的钱说白了只有每学期发一次的生活费,连第一天的手术费都够呛,因而现如今没有钱买饭,一点法子也没有。
护士查完房出去后,他躺在床上发呆。
很饿。
快一天没吃东西,他饿得难受,连带着情绪也低沉下去,心想着果然白榛还是没有放过自己,只是难过于最后却是饿死这种太过于丢脸的死法,又寻思如果实在受不了,还是爬到窗边跳下去吧,至少痛快些。
正胡思乱想着怎样死比较容易,门又被打开了。
他以为是护士忘拿东西,下意识扫了一眼床头柜和自己的床铺,一无所获后微微扭过身子歪着头去看来者——却是白榛。
青年今天穿了一套纯黑的衣服,于医院偏向素净的环境格格不入,乍一出现在视线中给周骏带来的冲击不亚于看到死神。
尽管有了死的念头,可当和白榛同处一个空间中,那种从骨髓里透出的寒意还是足够让他产生怕死而只想逃跑的念头。
但身体的孱弱与残废制止了他的行动,因恐惧而颤抖脱力的肌肉也无法帮助他做出哪怕一步的退缩。直到白榛走近了他才看到对方手里提着东西,大概是炒菜,诱人的香味正毫不吝啬地散发出来。
饥饿的肠胃被唤醒,他猛地想起上次白榛说过想吃饭需要拿别的东西来换,心里不免开始算着这一顿饭需要他几根指头或者多少长度的胳膊才能换得。
饭菜被取出来放到一边,白榛熟练地拉起栏杆,将小桌挂在栏杆上,菜摆在面前。
周骏不敢动弹,手指已经因自己脑中被剁掉的幻想而恍惚中有了刺痛感,他忍不住来回互相摸索着十根指头,就好像和它们做着最后的告别。
但是等白榛真的伸出手,他颤巍巍将手放在对方手上被攥住手指时,又因骤增的惧意而想退缩。
攥住他手指的力道逐渐加重,不自然的手指位置被挤压后,骨头与骨头相抵所产生的崩断的错觉让他不自觉缩起胳膊弯下腰。卡顿半天再开口时却染上了哭腔,磕磕绊绊地哀求道:“那那个……能不能…切、切的时候……打一点麻药……我怕疼、求、求你。”
白榛原是为了吓吓他,但哪想到这人听不懂话自己脑补了一通也就罢了,甚至还为此而求饶。被这种愚蠢给逗笑,他放开对方的手轻笑道:“好说。”本来其实想回一句“不打麻药切有什么意思”,但看人眼睛都被吓得蒙上一层水雾,倒没有说出口。
周骏的惶恐没有因此而消退半分,他低下头悄悄捂了捂饿得难受的肚子,又听白榛问“怎么不吃?”茫然地抬起头,刚与白榛的视线对上就赶紧移开,讷讷道:“先,先切掉,再吃吧……”
他怕吃得多了,十根指头不够用。而且如果白榛会因为他选择先吃饭以此为借口生气… …
“你确定?”他没想到白榛突然问他这样的问题。
这种疑问句一般回答者只有“我确定”一个笃定的答案,但也没那么绝对,其实还给了一丝反悔的余地。周骏本就不出自本意,因而这一瞬他迟疑了几秒。
但是对白榛的惧意还是压倒了一切,最后他点了点头。
于是白榛不嫌麻烦地将饭菜收起,桌子收起,栏杆也放下。
从他开始收拾的那刻起周骏恍然反应过来自己的选择好像让白榛多忙活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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