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可略)(2 / 2)
此间种种不堪入目,都让她恨不得将自己撕裂了,好偿还这不清的肮脏,求得谁大发慈悲地送她去个僻静地方,一无所有也可以。
可她并非一无所有。
她有长姊长兄,有父亲母亲,在未探听到亲人的消息前,她绝不会轻易地了结。
这是她犯下的罪、造出的孽,她必得自己还清。
她是华家那位任谁见了都要称上一句的确妙人儿的小小姐,名就为洵妙,及笄后取的小字和长姊洵美的小字雎鸠凑一对儿,叫祝鸠。祝鸠,既可说作是神鸟官名,有文化又奇特,让人觉得格外贵气;又可说作是个贱名贱名如何了?!贱名孩子好将养!洵妙不记得这是对哪家酸她的小姐这般回敬道。
华家有两位将军,大哥华伯严乃是辅国大将军,小弟华仲苛是为镇军大将军。虽是武散官的头衔,却真军权在握。
华家世代为武将,对龙椅上的人一片赤诚,就算天子宠信有加,也依然守着自己的本份。因而世代下来,华家仍是殊荣加身。人人见了都必得眼红,再一句:等着,功高盖主,必得有华家倒台的一天!
往往华家家主对此等酸话都不屑一顾。孰知他日一语成谶。
从前父亲母亲只要她任性地活着,万事都不许亏待自己,可以不谙世事,可以不明人情世故。天大的事,先有父亲母亲、伯父伯母,再有长姊长兄,怎的都犯不上她来操那份心。可一瞬间,就让她失去了从前面前那能御千军万马的盾甲。
她想起最后见到父亲的光景。她嫁到陈家做了新妇,以为毕生心愿已了,孰知晴天霹雳,一纸诏书定了华家谋逆之罪:华家全数流放无人之境,祸不及出嫁女。父亲老泪纵横,千言万语哽咽在喉,只一句:好好活下去。
和初来京城的令仪郡主交往甚密,撮合长姊与伯母家的半个表哥的婚事,爱慕陈家的那位公子,绝食哀求父亲同意自己与陈家公子的婚事桩桩件件,究竟是哪里又错了?
她想不懂朝堂上的阴谋阳谋,分不清圈套诡计,不明了面前的笑脸、相当真切的话语为何是曲意逢迎。
为何还未待祝鸠鸟儿的翅膀长齐全,便要她独自飞翔?为何娇纵华家小女儿无忧无虑长大成人,却要她在尝受家破人亡的切肤之痛后,逼迫她独自好好活下去。
祝鸠只想,下辈子为牲为畜、为天际间一只祝鸠鸟儿都好,只是,一定不要再过这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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