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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淬灵(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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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师淮还是打消了寻死的念头。

他带着月落剑,失魂落魄地回到双河镇,一进客房便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倒在地上。

师淮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也不想动弹,像具尸体一样横在床上发呆,整整两天滴米未进,直到整个人瘦得形销骨立,才不得不下床觅食。

第三天,师淮才恢复了些许力气,终于能下地走动。

期间宁郎中来看望过他一次,为他开了一付安神的方子,劝他不要胡思乱想,摒弃杂念,安心养好身体。师淮很想好好感谢宁郎中,可惜此时的他已经自顾不暇,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考虑别人。

摒弃杂念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白天里倒还好,一到晚上,一闭上眼睛,眼前便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商子洛的脸,与商子洛相处的点点滴滴如同走马灯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即使好不容易睡去,那一日商子洛自杀的情景也会一遍又一遍地在梦中重演,不断地折磨着他的神经,直至心力交瘁。

这天夜里,师淮再次从梦魇中醒来,不知不觉间惊出了一身冷汗,睡意全无。

他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失眠了。师淮疲倦地靠坐在床头,茫然四顾,视线不意间停在了静静倚靠在角落里的漱玉琴上。

他沉默了良久,最终起身下床,走到漱玉琴面前。几天没碰,漱玉琴的琴身上落了些许灰尘,师淮伸手在琴身上轻轻一拂,随后将琴抱在膝上,轻轻拨动丝弦,那叮咚琴音便如同清泉般跃然于指尖之上。

师淮沉心静气,随后闭上双眼,就像一瞬间回到了最初一样,任由指尖在琴弦之间自由地流淌。

这是他第一次在幽庭之外听商子洛弹奏的那首曲子。

师淮虽然对这首曲子印象深刻,但是亲自弹起这首曲子,这还是头一次,弹奏时不可避免地错了好几个音。

(不对不对。这首曲子,应该用变徵调来弹。)

恍惚之间,耳畔回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那一日,商子洛也是这样俯身在师淮身畔坐下,一边拨弄着琴音一边笑着说,“喏,我教你”。

商子洛的琴音空灵凄切,可如今,流淌在师淮指间的琴音却犹如一碗苦涩的浊酒,师淮不由得苦笑,子洛毕竟是子洛,自己再怎么模仿,也终究还原不出他万分之一的好。

只是漱玉琴犹在,却已是物是人非。想到此处,师淮心中不免又是一阵刺痛,抚琴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弹奏下去了。

就在这时,师淮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身旁微微震动。他转头一看,原来是月落剑。望着那血迹斑斑的剑身,师淮忽然心中一动,他将月落剑捧在手上,对着烛光仔细地端详。

流光如萤,溅血如梅。说来也怪,隔了这么久,月落剑的剑身上依旧血迹斑斑,完全擦拭不掉。难怪有人认为月落剑邪门得很,甚至称之为凶剑。

但不知为何,师淮却从月落剑上感觉不出一丝一毫的凶气,相反,他对月落剑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感,不仅仅是因为月落剑是在他手中获得重生,也是因为他能从月落剑上感觉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仿佛商子洛并没有离开,依然守在自己身边一样。

“子洛……”

师淮抚摸着月落的剑身,一时间恍然若失,回过神来时,泪水已经滚滚而落。

就在泪水滴落在剑身上的那一刹那,月落剑仿佛在回应师淮的声音一般,剑身的抖动变得更加剧烈。

师淮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再一睁眼,已经天光大亮。他只记得自己是抱着月落剑入睡的,并且睡得无比地安稳,一夜无梦。

从那以后,师淮便开始习惯把月落剑放在枕边,每天晚上伴着月落剑入睡。

等到身体差不多恢复了之后,师淮也打定了主意。他要带着月落剑去拜访一位久未谋面的朋友。

在离开双河镇之前,师淮特地前往拜访了宁郎中,郑重其事地向他道别,临走之前他偷偷地往宁郎中兜里塞了两锭沉甸甸的银子。等宁郎中反应过来,拿着银子追出门时,师淮的背影早已消失在了纷纷细雪之中。

师淮背着漱玉琴,腰悬月落剑,骑着一匹马独自上路。

师淮想要拜访的不是别人,正是偃舟,只是偃舟远在凉国国都朔云,而凉与魏岷两国毗邻,要想不经过岷国,唯有沿着太行山脉一路北上,从幽州进入凉国地界。这是一条极为漫长的路线,师淮走走停停,前后总共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在春暖花开时分抵达了朔云。

师淮与偃舟是在扬州的试剑大会上结识。当时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之后又结伴游历江南,只是经过卫国地界之时,正好遇上了卫岷之战爆发,两人的计划也不得不中止,在兵荒马乱之中分道扬镳。

再见到这位旧友,偃舟显然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师淮居然会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地前来寻访自己。师淮拿出月落剑,将这些日子里来他所遇到的匪夷所思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偃舟。当然,也包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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