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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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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五月结婚,六月出了事。

他该如何取信先生,让他避过车祸,再和崇榆林分手呢?前者容易,可后者很难。

崇榆林爱此时的先生,因而两人在一起;可他并不爱车祸后失意的先生,所以良配成了怨偶。若没有那场车祸那场意外,崇榆林和先生的感情或许不会出问题,先生也可能永远也不会变成他所认识的、所爱慕的那个先生。

假如他们一直在一起,自己要怎么办?连云荆不知道,他连那个年轻的先生会令自己沉迷还是绝望都不知道,一颗心捂得又冷又热,难以平定。

只是无论如何,他不可能让先生重蹈覆辙。

大巴一路行驶到市中心,连云荆下车,打的报了孟家大院的地址。他不得不庆幸自己参加的选秀节目与孟家在同一个城市,否则事情会麻烦许多。

出租车抵达大院外围时便不能进去了,连云荆付了钱下车,站在路灯下,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对二十三岁的先生的行程一无所知,不想被当成来撒泼的神经病,或许只能在这里蹲守。

天色已经晚了,晚暮红红火火地烧在云上。万丈霞光穿透云层,落在眼前古老的、庞然无声的建筑群上,连云荆熟悉里边的每一道楼梯每一个转弯,却没有能力突破最外层的警卫关卡。

他站了大约十分钟,在心里草拟了一个绕绕弯弯的方案,还在完善时,拐角忽然钻出一辆车。

在这年代十分名贵的品牌,连云荆意识到机会来了,车里的人必然非富即贵,能在孟家拥有一席之地。或许他可以谎称是先生的学弟,先进去再说其它的……

他还没有迈步向前,车里便下来一个人。那人背对着他,身形高挑,白衬衣与黑裤完美地修饰出了宽肩窄腰。似乎是有点热,他的外套脱在臂弯,随意揽着,却毫无匪气,尽显优雅。

连云荆听见他跟车里人说话的声音。

很温雅,微微压低的磁性危险而醉人,带着点青年人的明澈,和年长者的老神在在:“送到这就可以,我说过,我们已经分手了。”

车里的人似乎很难以接受,震惊又伤心地问:“为什么?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了吗?我们昨天还好好的,为什么这么突然?”

“没有为什么。”

“……”

“不送。”

车子静默地停着,连云荆也静默地停着,站在路灯下,晚冥一点一点收敛着它的光华。

他一寸不漏地盯着那个青年,从发丝到脚踝都仔细分辨,对方似有所察,转过身来。

俊美得锋利的面容,仿佛刀裁斧刻,眼神寡淡又沉郁,深不见底。年轻张扬的容颜与时光沉淀后的成熟气质混合,糅杂出某种奇异的、诱人堕落的魅力。

连云荆如遭雷击。

他倚靠在路灯下,天色终于黯淡,头顶昏黄的光啪嚓亮起,为苍白忧郁的容颜拢上一层暖融融的光。这使他看起来十分柔软,十分合适亲吻。

失神的不止连云荆。

孟治先反应过来,一瞬间,他的眼睛里掠过千般情绪,毫不犹豫地大步上前。

他比连云荆高了大半个头,连云荆接近一米八,着实算不得矮,此刻却全然笼罩在男人的阴影里。少年下意识抬头仰望,清浅的下颔与脖颈连出一截漂亮的曲线。

“云荆。”

连云荆哭了。

他眼泪汹涌,怎么也止不住。这一瞬间他明白,之前的所有担忧都不会是问题——因为眼前的先生,是真正的、他的先生,他们一起回到了这里,二十年前,仿佛是上天要弥补逝去的遗憾。

“哭什么,多大人了。”

孟治后来的手很凉,可现在很热,贴着脸颊安抚地拭去连云荆的泪水,语气里不见半分责备。

连云荆说不出话来,他紧紧攥住眼前人的衣角,生怕此刻只是编织出的梦境。他哽咽着,湿润轻哑地喊:“先生……”

如同花瓣落湖,漾开一道水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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