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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身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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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殿下,要是醒了就自己下来走,我快背不动你了。”

凌风卓听到男人平直说话时,头还昏沉得厉害,周身皆痛,睁不开眼睛,却似能看见一阵光影斑驳下,他坐在学宫案前,面对太傅留下的课业,微风拂面中愁苦。

“卓儿,快过来”,窗外探出张绝美面孔,灵动狡黠,唇角上挑,“春日午后艳色四照,平白闷在屋子里浪费什么大好时光?”

“母妃,父皇叮嘱我要专心——”他起身跑过去,身高还需垫脚才能将下巴垫到窗台上。

女子吐吐舌头:“什么母妃,没人的时候叫娘亲。少废话,走不走?”

其实说话间他便已伸出手,女子也早预料到拽着他手腕一提,轻巧助他跳出窗围,纤巧身形一转将他背起来,脚踩着角落墙壁转眼就翻上屋顶,再跃到围墙上,直往后花园跑去。

“胳膊抱紧了。”女子一手绕在后面将他身子向上托了一把,同时纵身直接掠到树上,脚下不停向上蹬跳,不消片刻便背着他上到接近树顶的位置,笑嘻嘻道,“卓儿,看看这个。”

树枝间垒的鸟巢里,四只雏鸟嗷嗷待哺,饿得急了胡乱拱动,其中一只被挤出去直坠下去,他想也不想伸手,却离得太远。

女子笑声清脆,旋身跳下伸手一捞,那雏鸟便握在手里,脚下又借了几颗细枝力道,稳稳当当落地。她将雏鸟放进他捧着的手里,笑道:

“卓儿,出手最重要是准,即轻重急缓,拿捏得当。”

“九殿下,要是醒了就自己下来走,我快背不动你了。”仍是平缓腔调,男人声音再次传进来,让眼前他眷恋不已的画面模糊不清,风吹在身上,冷得刺骨。

凌风卓下意识收紧胳膊更贴近身前倚靠,虽远不如梦境里的香软煦暖,却也令他有几分安心,毕竟他听这同一句话至少已说了七次,但还不是仍在这起伏里,并没有被抛下。

“是九殿下!快开门!”等听到乱糟糟乌泱泱的吵杂声响时,凌风卓感到有其他人碰触到身体,立刻强撑着睁开眼,晨光也有几分刺目,脚落地时绵软无力,脑后疼痛像仍在被反复锤击。

他一手捂住突跳处,一手制止围上前试图扶住他的人,迈步向府内走去,十余步后回头看了一眼,透过身后跟随众人缝隙,远处倚坐在门下的人像是他儿时不慎扯坏的人偶,左臂拖垂,浑身暗色血污,全无生息的一动不动。

凌风卓倒进寝室床上昏昏欲睡,时断时续听着军医说他并无大碍,只需服些清热化淤汤药,静养即可,心想着废什么话,滚出去,便有陷入黑暗。

待他再睁眼,正对明彻探过来的那张肉滚滚大脸,配上一对瞪得更显浑圆的牛眼,活像阴间来索命的差事。

“见鬼了离远点”,凌风卓直接伸手推开,摸了摸脑后疼痛感已消去大半,他坐起身说道,“这快两个月了,你才知道过来?这次差点就真拉上你们陪葬了。”

明彻一脸郁结,开口前先重重叹了口气:“九殿下,说实话比起你死没死,我更想知道那个丁决念,你杀了没有?”

凌风卓眉毛一挑,眼中疑惑:“谁?”

“丁决念啊,就是那个,那个床奴”,明彻愕然,“你没问过他名字吗?”

“问过,但没记住”,凌风卓回想片刻慢慢答道,“我没杀他,但此刻他是死是活,我不知道。”

明彻牙疼般抽了抽嘴角:“星棋山那烂摊子的事属下算是查清了,哪是什么山匪作乱,那个太守梁仲开打着筹措军粮旗号数倍强征,跟他勾结的冯喜年更离谱,不止收粮收钱,还让每家献一名女子出来,逼得卫湖郡内几乎都卷家出逃,他们怕事情闹开便将人围困在山上,丁决念也不是什么头领,是这些出逃平民里一家姓胡的,传讯向他求助,他来时正遇上冯喜年带兵围杀——”

“那姓梁的早被我宰了,冯喜年死的也不冤”,凌风卓打断他,眼角垂落薄凉轻笑,“至于山上那些人和这个被我睡了的,是有些冤屈,但又与我何干?”

明彻拢袖向前,一脸避无可避的壮烈,将声音压到最低:“那个丁决念,很有可能,是于烈于将军的小儿子,于归寻。”

漫不经心的冷漠笑意就似寒冬悬崖的水滴,冻结在凌风卓勾勒细致的眉梢眼角,于烈这名字如同在冰中点燃起火焰,顷刻杀意沸腾。

“不可能”,凌风卓咬牙切齿吐出三个字,“老师,五年前,老师全家,全族……”

他六岁时随母妃远赴北境,因祈国与漠北其中五大部族议和,为表诚意应了对方要求,母妃亲至险地教授属于武苏一族的农耕汲水之术,却不料对方出尔反尔出兵围城,当时周边九座祁国城池守军,都在典军候把持下视而不见,反而是最西北宏城的忠勇侯于烈连夜带兵浴血厮杀,救他们脱困一路护送回都城赢安。

时隔多年他也记得那个须发半白满面沧桑的男人眼中对母妃的愧疚和敬意,他说原本就是祁国上下亏欠武苏一族。他朗声大笑应了母妃请求做了自己骑射剑术的开蒙老师,宽厚手掌拍在自己肩上沉稳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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