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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灵(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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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各个面带忧虑,夜风裹挟哭声,处处浸透着阴郁之气。

殿内干燥寒冷,点的灯也不是蜡烛,似乎是什么油,烧起来有怪味,皮肤糙黑的宫女寺人将马车上的东西一一安排好,看着屋中被填满,蝉予才感觉没那么空旷凄凉。

“幼清……累了一路,赶紧睡下吧,”蝉予将狼皮被铺好。

杨炎幼清的泪已流干,手捧乳酒,有一搭没一搭的吃;“你……铺反了……”

“啊……?”蝉予一愣。

“狼毛在外面……”

蝉予赶紧将被子翻过来,笑道;“头一次见用整张狼皮做的被褥,新奇。”

杨炎幼清眼睛肿成一线,慢吞吞躺在床榻上,蝉予也瞧不出他闭没闭目,轻手轻脚的帮他脱衣。

待到全部脱光,他便脱自己的,光溜溜钻入被中,从后面搂住杨炎幼清。

蝉予身强力健,火炉一般煨着他,慢慢抚平他的创口,怀里的人瘦了,只一揽便入怀中,毫无常州时的气焰与冷傲,孤儿一般需要人照料,让蝉予顿生怜悯,恨不能将他揉进胸膛里。

炎国之于蝉予完全陌生,陌生到毫无情绪,满城的缟素无法打动他丝毫,憔悴杨炎成顷仅让他讶异,炎侯之死短暂挑起他的波澜,也仅是猎奇心罢了,这些人和事就摆在眼前,可中间隔着厚厚一层冰,总无法触动他。

只有杨炎幼清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他感到了凄怆。别人的情感蝉予摸不透,总认为掺了假,可杨炎幼清不同,他的真就写在脸上,他生气就是生气,关心就是关心,哭泣了,也是真的心碎了。

他心碎,蝉予便跟着心碎,心碎过后,仍对他悲伤的事不能共通,只担心他哭坏身体,他哭坏身体,蝉予会心疼死,比外人的生死都要牵动他。

“幼清……”蝉予用手指梳理杨炎幼清的长发,有些涩手,不如在常州时那样丝滑;“来的路上……我发现从谭国开始,便有人跪拜篝火,住店吃饭时,也见着有带那个羽毛坠饰的人。”

“嗯……”

“为什么越往西……这样的人越多?进拉朗的时候没注意,但是进炎国的时候,我也见着几个篝火堆……都从哪来的?他们是不是……都跟下毒的人……有联系?”

杨炎幼清的声音细如蚊蝇;“应该没有……若是真有,兄长不会放过他们。”

“我有知觉……越靠近霜勒越危险……咱们千万不能分开,一定要在一起,不知道宫里有没有带这种坠饰的人,有的话咱们也离远点……我记得之前去佐州,咱们碰上割人脖子的男子!就带着这个东西!对了……高骨的相好也带着,他们是不是……都有问题?”

“不知……”杨炎幼清双眼酸疼,又想起虚尘大师临走时嘱咐的话——离那些带火羽坠饰的人远点。

哎,如此机敏通透的虚尘大师,也不知身在何处……

“明日起……你是不是又要禁食了?”蝉予忽然想到尹寿王的葬礼上,身为外家的杨炎幼清生生饿了七日,现在死的是他父亲,那岂不是要饿足两月有余!?

“我也没心情吃……”杨炎幼清蔫蔫的说,说着说着抽噎几声,似是又要哭。

蝉予可是怕了他,也不敢劝,慌忙端了乳酒给他喝,希望他多喝点早入睡。杨炎幼清不知其想法,只是借酒消愁,没一小会儿喝光了一壶,他没如愿睡过去,而是在床榻上撒起了酒疯,连哭带嚎的批了嗓子,还卯足劲儿撕被子,闹的狼毛飞满屋,外面宫女想进来服侍,蝉予碍于杨炎幼清没穿衣裳,不敢让他们进,可他自己又按不住,每次抱住他都被挣脱开,还挨了嘴巴子,口中胡言乱语的要杀人,要去找杨炎芳蔼一起杀霜勒人,让蝉予去拿他的明似月,今晚便要赶赴战场!蝉予哪里肯,杨炎幼清就扑进他怀里咬,疼出他一头热汗,可杨炎幼清似是馋了,咬完以后含糊着想吃肉,肚子饿,说着说着又开始哭,这下改喊父亲了,蝉予就差跪下求他了。

最后还是门外宫女急中生智,又端来乳酒,隔着门送进去,让杨炎幼清喝了个痛快,直接醉死过去。

蝉予汗流浃背,看着醉的浑身秋海棠一般的杨炎幼清,他止不住的咽口水,可想着明日起,杨炎幼清便要服孝,没体力也没心情,若让他知道自己在这时候趁虚而入……

蝉予不怕被骂,只怕杨炎幼清生气。

对着这具玉体垂涎半天,蝉予牙一咬眼一闭,一把将破烂被子盖住他全身,担心他闷到又把脸露出来。

杨炎幼清今日实在哭得恨了,连睡觉都眉头紧蹙,眼睛肿起,嘴唇爆皮,着实不如往常好看,可蝉予捧着他的脸端详半天,只觉得惹人怜爱,疼在心尖上,遂撅起嘴狠狠亲了几口,亲的杨炎幼清眉头更紧,蝉予才消停,躺在了被子上睡去。

他没敢进被窝,怕挨着杨炎幼清的身体折磨自己意志,冻着能保持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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