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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忠骨(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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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依稀可辨当年辉煌的模样。山巅残留着白色,静静立着一座神殿。

迥异的两幅画面,只有神殿如雪被覆盖时一样白的圣洁。

“唔,看起来曾经有个国家在这。”男人打量着那座占地颇大的宫殿和坍塌的、变成了泥土的蚁群似的聚拢的矮屋。

斐的目光遥遥地望着这一切,透出极怀念的神色,像每一个花期过去的妇人回忆她的青春,“是的。”

这里曾经繁荣富足。

夏季夜晚,人们点起篝火,在火光旁欢笑。他们尊贵的王从不矜于自己的身份,矫健的身躯为他们跳属于勇士的舞蹈。

斐揉了揉酸涩的眼角,卷起自己的衣袍,向尸横遍野之地走去。

“你要去干什么?”伊夫利特紧紧跟在他身后,好奇的问。

“埋葬他们。 ”他说。

“我可以用魔法,很快的。”这么多尸体,要埋到何年何日去?他还盼着早点实现斐的愿望,好脱离这个戒指的束缚呢。

斐停下脚步。

“不用了。”他柔美的面容有一瞬的凝滞,觉察到自己说错了话的伊夫利特小心地看了他一眼,随后钻入戒指中。

这是我欠他们的。

斐在山林里挖了一个又一个坑,刨出来的土,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山。

雪能冻死土地里的害虫,自然也能冻死啃食肉体的其他生物。低温使得骨肉腐烂的程度很轻。冰冷的骨头残留着一丁点血肉,他拾起骨架,虔诚的把他抱在胸前,然后埋入事先挖好的坑中。

青年并不矮,反而很高,估计跟伊夫利特差不多。但是青年一点儿也不壮实。伊夫利特想,如果自己是个人类的话,用力给他一拳,可能会把他打死。但是这样纤瘦的身体似乎蕴含无尽的力量。

比如他坚持亲手埋葬这些尸骨。

身形修长的青年经过十数个白昼,十数次从初晨到日落,才将那些尸体埋尽。他的手指沾满血迹,深得像染进了骨头里。

再比如他毫不畏惧这堆积成山的森森白骨。

“你认识他们吗?”青年靠着树干休息,伊夫利特忍不住问。

“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要埋他们?”伊夫利特几乎能肯定,斐许愿要让冰雪消融,就是为了这些尸骨。那么,斐既然不认识他们,又为什么要花费一个宝贵的愿望呢?

好像午夜魔法消失了,青年似乎瞬间苍老。他的牙齿在发颤,上下齿难以闭合在一起,像冰块不断被塞入口中似的,他的声音发抖。

“……因为他们曾与我的爱人并肩作战。”

因为他们,是为了我的爱人而牺牲。

他站着。可是伊夫利特却觉得他像是跪在地上,额头触及残留着血迹的地面。他的灵魂在颤抖着哭泣。

他怎么了?

伊夫利特想,他的思绪像树木的经脉那样延伸,幻想着不符合实际的真相,等他稍稍回过神,他发现斐离他那么近。他虚无的双臂抱住了斐,在他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像是一种烙印在骨血里的反应。

他惊讶的看向斐。

斐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流光溢彩的东西,伊夫利特去过最远的地方,是雪山边际的海洋,当太阳低低的压在海面上,海中翻滚着巨浪时,那腾跃到空中的浪花会折射太阳的光芒,斐的眼睛像那朵浪花最顶端的水珠那样。

伊夫利特感觉自己的魂体火烧似的。

太奇怪了。他明明只是个虚无缥缈的魂体。男人逃一般的钻入了戒指,即使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日头西沉。

璀璨的金色光线朝橘色渐渐过渡,绮丽的颜色温柔的洒满森林,像印象派画家最骄傲的画作,颜色那样鲜活而灵动。

伊夫利特再从戒指里出来的时候,瓷娃娃一样的青年正在砍树。

看起来相当不协调,男人想。像斐那样精致漂亮的人,应当过着王子或者公主的生活:在豪华的宫殿中,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被穿着考究宫装的仆人喂食。

木头断裂声让男人回过神,斐把杉木砍断了,下一步准备打磨木头。他动作利落的像个经验丰富的大胡子木匠——伊夫利特总觉得真正有能力的木匠该有一把大胡子。

“你不赶路了吗?”伊夫利特双手交叠架在胸前,好奇的问。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斐答。

男人并没有注意他口中的“我们”,而是忧虑着依照青年如此不将愿望放在心上的态度,自己何年何月能够得到自由。挖坑,建屋子……伊夫利特完全无法理解去做这些又费时又费力的事情的必要是什么。

“你其实可以不用这么麻烦,我用魔法就搞定了。”

斐动作的手顿住了,他的睫毛颤了颤,像欲飞的蝴蝶似的,脆弱而美好。

“我不希望你再只为我一个人付出了。”

他的话很轻很轻,好像不想让人听见。但是伊夫利特并不是人类。

再?伊夫利特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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