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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知出生在A市的贫民窟里。贫民窟邻着一片大湖,湖对岸有个商业中心,白天,远远望去,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夜幕降临,各色的灯光亮起,衬的这贫民窟仅有的月色更加黯淡无比。而穆知最喜欢的就是坐在湖边看那大厦的探照灯,灯光远远的照过来,仿佛可以照到他的身上,这样与他似乎也产生了联系。
月亮移到了头顶的正上空,又到了该回去的时候。穆知特意避开了小混混们打架的地方,从狭长的小巷中穿过。贫民窟的房子自然建的都是乱七八糟的,或者说也不能叫它是房子,毕竟那就是一堆工地废弃的砖头等垃圾的混合物,而且像腌菜坛子里的酸菜一样拥挤。月光倾注下来,那些突兀的砖头,铁皮仿佛活了过来,奇形怪状的影子让小巷更加阴森可怖。
穆知的家在贫民窟里算顶好的房子了,码的整整齐齐的砖头涂上水泥看起来又结实又能遮风避雨,甚至奢侈的围了个小院子。穆知已过世的父亲是个泥瓦匠,他还记得父亲高大的身影,可以扛着幼小的他走一天路都不累,那也是他少有的几次离开贫民窟去见外面的世界。父亲聪明且能干,家里原先大大小小的物件几乎都留有他的痕迹,从自己做的桌子椅子到从垃圾堆里捡来调试成功的台灯,收音机。尤其是做给母亲的化妆盒和给自己的小台灯罩,父亲向工地里的木匠讨教了许久,不知道刻坏了多少次,才终于刻出了有鸳鸯的化妆盒和带着各种小动物的台灯罩。
他永远记得父亲过世的那天,那天与往常一样,甚至天气还不错,父亲也如往常那般去工地上工,母亲在家缝制雇主要的订单,自己和同伴去垃圾堆里寻宝,捡一点废品来回收卖钱。就当自己和母亲在家刚吃完午饭,父亲的工友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告诉了他们噩耗,父亲不小心脚滑踩空了,从楼上摔了下去。母亲颤抖着从化妆盒里拿出了家中的所有积蓄,领着自己赶去了医院。
抢救室的门关着,自己和母亲像两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团在一起,互相支撑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摘下口罩,"抱歉,病人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我们这里的医疗条件有限,如果可以转院去中心医院,可能还会有一些希望。对不起了。"脑袋里一片空白,来来往往的人,耳边各种各样的声音,一切都充斥着一种不真实感,仿佛自己和他们不存在与一个次元里。直到瘫软在地上的母亲似乎想起了什么,拉着自己一路狂奔至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
"去波托马克街19号,麻烦您开快点,谢谢。""哦,美丽的女士,你是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抱歉,我不想说,但是我恳求您开快一点,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不能耽误。""哦,好吧,我会尽力的,能帮助您这样的女士是我的荣幸。"直到坐到出租车上,他才找回一点真实感,可是波托马克街是有名的富人区,母亲去那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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