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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宿命(1)(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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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队马车缓缓而出,天色也逐渐亮了起来。

月奴不是不知道这是在赌命冒险,他不敢想自己若是被发现,回去会受什么重刑,以那个弟弟的性子,怕是不会随意放过他。

他手心满是冷汗,微微的发颤,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可当马车车轮滚动起来时,他坐在车厢内,听见了外头逐渐想起的车马喧嚣之声,便又忍不住向往。

这辈子与士子文人无缘,亦无娶妻生子的福分都罢了,至少农耕布织,寻一个无人的地方与阿吉过一辈子。

他至少想要一个希望,所以在商贩过来询问时,他顺势答应了。

阿吉靠在他身上,玩了一晚上似乎困了,微微的眯着眼睛。他望着窗外天边的鱼肚白,轻轻的笑着,靠在月奴身上犯困。

月奴几乎从没这么紧张过,就连当初揭发他身份有异罪而入狱时,他都只觉得荒唐。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而阿吉则伸手握住了他的。

“阿吉……”月奴喉头发紧:“你不怕么?”

“怕什么?”阿吉迷蒙着问他。

“若是被主人发现了,怕是要送命。”

阿吉却笑了一声:“总是要死的,不如跟阿兄死在一块儿。”

他的声音带着慵懒,似乎真的毫不担忧,于他而言,除了无休止的等下去,并没有什么特别可怕:“不过阿兄活着更好,阿兄明年还得来跟他们写诗呢?”

“不用。”月奴摇摇头:“能跟你死在一块儿也行。”

他发觉,这并非不是一个好的结局。

商队出了京城,他看见巍峨的城墙外出现了青山绿水,身后的煌煌宫宇已经不见了踪迹。他仿佛已经从囚牢中逃出,便与阿吉相偎依着,也睡了过去。

他难得有这样的清梦,里头只有锦河缓缓流淌,一片巨大的雾弥散在他身边。

他在梦中与阿吉躺在草地上,天空鸟雀轻飞,身下小舟微漾。

轻舟不知谁人语,半江清愿半江梦。

他梦的太沉,因此并没有听见外头细碎的交谈。

商队的老大,名叫蟒爷的壮汉对身旁人炫耀手中的羊脂白玉簪子:“你看着品相,怎么看都是京城才有的良品,卖出去至少千金,可我说五百两,他竟然答应了。”

旁边的瘦高个儿架着马,是他的马夫,脸上三道早年留下来的刀疤,自己说是遇上山匪临危不惧,可旁人都知道是被家中悍妇砍的,江湖中的诨号三刀,迎合着蟒爷的说法:“可不是么,到底是在家中娇养长大的,不知这东西究竟有多么贵重。你看他身上那身衣裳,转卖出去也不知要多少钱?”

“可这都是小钱,哪里比得上大头。”蟒爷嘿嘿笑了一声,转头往马车内看去:“这等品相的淫奴,在拍卖行上也是大货,碰上了懂行的,咱们这辈子怕是衣食无忧了。”

他是被一阵喧闹惊醒的。

看日光应当刚过正午,马车出了京城,到了京城外的一个小镇。

他还是困倦异常,朦胧的睁开眼睛,往外头看去,发现到了一个集市。

京城周边总有这样的集会,来往的商客在城内卖一些值得夸耀的良品,而一些不入流的东西,便放在了城外。

譬如说,这一个。

月奴往窗外看去,隐隐觉得不对。道路两边人潮汹涌,但不见商品。穿金戴银的富户身旁是衣衫破烂的贫民,跪在路两边,头上插着草标。

月奴心下生出一丝慌乱,想要找借口离开,就看见三刀挑开了门帘,也不避讳,对着一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道:“你瞧,上等的好货?”

“什么好货?”月奴心下一惊,背脊发寒,下意识的问道。

“别装了。”三刀眉头一皱,伸手抓住月奴的手腕。

虽然他瘦的像个竹竿,但力气还是比月奴大上许多,一把将他拽了下来。

阿吉也被惊醒,另一人将他从马车中拎了出来,他还未完全清醒,茫然的看着周围,直到目光找到了月奴,才终于安定。

“你做什么!”月奴伸手想挣开,却几乎动弹不得,恼羞成怒之下喊了一声:“放肆!”

一声惹得周围人都笑了起来,三刀没理他,只顾着对女子介绍:“你看,娇养的便是这样。”

月奴惊慌失措,想跑,却被人抓住了另一个手腕,压着肩膀,咚一声跪了下去。

白袍散地,仿佛蝴蝶的白羽折在了地上。

而后,三刀一下掀开他的面具,动作太大,以至于将没有发簪固定的发髻彻底搅乱了。

如瀑的黑丝之下,半张脸的淫纹在众目睽睽中彰显,身旁人纷纷投来了惊异的眼光,而那种眼光。

是如同看货品一般的。

他吸着冷气,慌不择路的躲,却被三刀生生抬起了下巴:“你看着面相如何?”

一旁的阿吉则更粗暴些,被拨开了上衣跪在他身边,半个身体的淫纹露在外面,蟒爷抓着他的头发,逼他将头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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