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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埃里克当时才多大——十五岁,十七岁?

他超凡的天赋,冷峻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总是让人忽略他的年纪。

达洛加找了一具被秃鹫啄食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交了上去。等国王察觉到异样时,他已经跟着埃里克逃到了君士坦丁堡。

在那里,埃里克同样大放异彩,为苏丹改造了无数暗门、密室和神秘的保险箱。

很快,苏丹也对埃里克生出了杀心。他们又不得不离开了君士坦丁堡。

一开始,达洛加还能像同情孩子似的同情埃里克,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像前两位君王一般,对他生出了无名的恐惧。

没人知道这个魔鬼在想什么——他拥有古怪的天赋,性格也极其古怪,时而冷嘲热讽,时而温和有礼,时而像个投机商似的不择手段地做生意,时而把自己关在公寓里,一两个月不出门,就为了创作一首曲子。

他明明冷血无情,满手血腥,有时候却嫉恶如仇。

他们路过新奥尔良时,为了方便,直接在郊外的沼泽地扎营。

到了晚上,沼泽地深处传来一声惨叫,埃里克立刻翻身上马,用靴刺一扎马腹,赶了过去,是一群暗夜骑士——三K党的余孽在折磨一个黑人。

他们头戴白色尖帽,身穿白色长袍,吵嚷着要把那个黑人挂在十字架上烧死,还要烧毁他的房屋,只是因为那个黑人粉刷了自己的小木屋。

达洛加原以为埃里克不会管这种闲事,谁知,他毫不犹豫地拔枪、上膛,一枪击毙了那些暗夜骑士的头目,救下了那个黑人,给了他一些钱,好让他换个地方重新生活。

达洛加简直不可置信,他跟着埃里克走遍了欧洲,甚至来到了北美洲,却还是不明白眼前的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是神,还是魔鬼。

每当他觉得埃里克天性善良,只是那张脸让他受到了太多冷遇与不公,以至于他不得不藏起一颗善心时,他又会做出一些极其残忍的事,让达洛加不寒而栗——有个路人仅仅是说了一句“这人好像干尸”,他就抛出绳索,精准地套住那人的脖子,像对待犯人一般,骑马拖行了几百米,直到那人奄奄一息,才漫不经心地收起绳子。

可同时,他又会救助弱者。

他给修女捐钱,赶走无恶不作的暗夜骑士,有空就去保留地看望那些因白人疾病而痛苦不堪的印第安人,亲自采药,给他们煎药。

讽刺的是,他杀人、放火、设下一个个高明而精妙的骗局盘剥富人,从未引起过当局的注意,但当他做了几件不起眼的好事,当局就决心要把他逮捕入狱。

达洛加与他分开,就是因为太多人追捕他们,迫不得已在沼泽地兵分两路。

风头过去后,达洛加曾回到沼泽地找过埃里克,却只找到一滩鲜血,和一具剥了皮的短吻鳄尸体。

他疑心是埃里克所为,但找不到证据,也找不到埃里克的身影。

达洛加一度以为埃里克死了。

他不知道怎么看待这件事——埃里克显然不是一个好人,只要他到一个地方,就有人恐惧、尖叫和流血。

可他最终死去,却是因为帮了一些人,做了一些好事。

还有比这更讽刺的死法吗?

不过几天后,达洛加就发现埃里克没死,被一个四处巡演的马戏团捡走了。

马戏团老板把他当成摇钱树,不惜花费重金,给他摆脱了逃犯的身份,又请了几个荷枪实弹的打手,以防他突然逃走。

莉齐放走埃里克那天,达洛加也在观众席,他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把那个魔鬼重新释放出来。

他同情埃里克,崇拜埃里克,对他的种种遭遇非常痛心。

他知道,假如不是恐怖的长相,埃里克恐怕早已成为这个时代最成功的那一类人——只要他稍微长得平凡一些,他就能轻易积聚起艾德勒那样的财富,再不济也能成为罗贝尔·乌丹那样的魔术师,或者李斯特或帕格尼尼那样闻名遐迩的音乐家——只要他长得稍微平凡一些,像个普通人。

达洛加想过,假如他拥有这样的怪才,但半辈子都在被追杀、被驱逐、被厌憎和误解中度过,他会怎么做?他可能会大开杀戒,跟一个城市的人同归于尽。

正因为如此,更不能放埃里克走出牢笼。

然而,一个美丽的少女却走上去,把他从笼子里放了出来。

当时,达洛加就想,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将被这个魔鬼缠上,像被瘴疠腐蚀,像被病菌侵袭,像被饥渴的野兽盯上,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发现埃里克并没有跟踪那个少女后,达洛加又松了一口气,以为那个魔鬼放过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不想再跟这个魔鬼扯上关系,但也回不去波斯了,就来到了法国,想在巴黎定居。

谁知,命运又让他看到了埃里克的踪影。

巴黎最近怪事频发,大半个上流社会都惶惶不安,他就隐约猜到是埃里克的手笔,看到莉齐的相貌和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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