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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罪(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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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可惜的。“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大,居然自杀了,我要是他的爸妈,气都气死了!怎么能这么自私呢!”陈最不爱吃鱼,她却总是变着花样的做,为了让他变得更聪明,煞费苦心。继父端着杯小酒,戏谑的看了陈最一眼,“说到底还是你们这些小孩子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还没经受点儿挫折就要死要活的,这种人就算长大了,也成不了大器!”邱楠月点头,“是啊,不够坚强。”太自私了,太脆弱了,不够坚强。长辈总有许多道理,要从痛苦里学会成长,要顺应社会的秩序,要站在功成名就的顶端,才算是合格的孩子。“最最,你可千万不能学他。”邱楠月紧紧握住他的手,“妈妈不希望你成为这种懦弱的人。”陈最看着她恳切的目光,觉得可笑。回到房间以后,他再次展开那张纸,田洋在写下这些的时候,想的应该是好好活下去吧。可是好好活着,真难啊。陈最迭了个纸飞机,推开窗,呼了口气,送它离开。春天的风很温暖,云层低而软,像棉花一样,托着纸飞机平稳地飞远。在坠落之前,他合上了窗户。只要不看就不会发生,只要藏得够好,避开得及时就不会受伤。入睡前,陈最习惯性去撕日历,看到四月十四号那天被画了个红圈。是妹妹的生日。分开的时候,他们都太小了,没有选择的余地。“哥哥!哥哥!你回来啊!”“你不要我了吗!”稚嫩的哭诉声飘荡在夜色里,像藤蔓一样紧紧缠住他。不是不要你了。是哥哥也不知道会去哪里,能去哪里。那天晚上,陈最做了个梦,他站在钟楼上,天气好得足以让人忘记一切烦恼。瑰丽的云霞触手可及,暖风像丝绸一样包裹着他,行道树里飞出一只只快活的鸟雀。一切的一切,都自由极了。但他终究不是田洋,并非缺乏这分魄力,而是还有难以忘怀的人。“这辈子,一定要离家出走一次!”

陈最忽然想起清单上的这句话,虽然之前会觉得听着就幼稚,但对此刻的他来说却有很大的吸引力,踏上了去寻找陈初的旅途。站在门口的时候,陈最久违地体会到紧张的感觉,连参加高难度的奥数竞赛时他都从容不迫。第叁次深呼吸结束后,他抬手,轻轻敲了下门,楼道口却发出绵长的回音。小时候没发觉这门单薄,甚至觉得能困住他们的一生,可是离开这么久以后,再回头来看,这门破旧得留不住人。等了半晌,没人回应,陈最再次敲门,有迟疑,有试探,更多是担心真的没人在。早就烂熟于心的地址却见不到心心念念的人,会显得他更加愚蠢。可是如果门开了,他应该也会很不知所措,可能会下意识垂眸,因为记忆里的陈初只是个小豆包,会寸步不离的跟在他后面,软软糯糯的喊他哥哥。越想越觉得愧疚,也不知道这些年寄过来的礼物能不能稍微弥补一些。虽然他心里清楚,如果陈初真的在乎这些东西,肯定会给他回信,会联系他。可是一次也没有。陈最叹了口气,垂下手,转身打算下楼时,隔壁开了门,露出一张陌生的面孔。“你找谁?”他也迷茫地挑起眉峰,老邻居已经换了人。“陈初。“顿了顿,补充道,”开诊所的陈江陈医生你知道吗?“女人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那你走错门了,他家姓赵。”她指了指紧闭的防盗门继续说,”而且白天都在上班,没人的。“陈最愣了半晌后,朝她点点头,神情难掩失落。来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想象出的重逢画面,蒙着美好的滤镜,现在被打回原形以后,才看到这栋楼的确很老了。水泥台阶上布满了黑滑的污渍,砖缝里的青苔郁郁葱葱,公共长廊上的榕树竟然已经繁茂到遮天蔽日,也无人修剪。真落魄。和他一样。漫无目的的走着,想着,陈最不得不承认,他这样贸然的过来,真的很蠢。陈家人连最后一丝眷念都没留给他,只有他还在自我感动的念旧。他打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邱楠月发消息,无论如何也想见到陈初。可是看到接二连叁的未接来电和密密麻麻的消息以后,窒息和无力的感觉再度化作锁链缠住他心脏。他切断了来路,一时也看不到归宿。“哥哥,你不要我了吗?”童稚的嗓音仍在脑海里徘徊。可这次,是她不要他了。被动的抛弃换来主动放弃,很公平。空气里渐渐弥漫出清透的香气,陈最抬头,看到枝干盘虬,花影重重的樱树,公园入口的旧招牌隐没在柔软的粉晕中。很久以前,爷爷奶奶带他们来这边玩的时候,陈初还和他争论到底是梨花还是樱花。那时他们说等结果子了尝一尝就知道了。不过一直没等到,现在陈最认出来,这是八重樱,本来就不会结果。说是公园,不过器材大多锈迹斑斑,大象鼻子的滑滑梯早已不知去处,沙坑里散落着干瘪的汽水罐子。陈最本以为这里已经彻底无人问津,沿着林荫道慢慢走,一边回忆从前的光景,一边猜测陈初的新生活。五岁的她,和十五岁的她,变化有多大呢?因为邱楠月不喜欢她,决绝到连她的照片都不留,陈最也只存了一张。他从衣袋里掏出照片仔仔细细的看,因为早产的缘故,她比同龄的孩子要瘦弱许多。脸蛋太小,衬得一双眼睛乌溜溜的,性子又怕生,像只敏感的小猫,学会走路以后便总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而且她学会的第一个词就是哥哥。陈最还记得那天他趴在小木床边逗她叫哥哥。小豆包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柔软的脸颊上还残留着睡多了留下的红印子,呆呆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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