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到了(1 / 3)
奶奶走之前给兄妹俩做了许多爱吃的菜,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照顾好同学。在听说有男同学要来的时候,老人家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绕着陈初来回转圈,觉得难以置信。毕竟从小到大,她看见男人跟看见仇人似的,方圆几公里的小男仔都对她避而远之。陈最就不说了,社交关系只能用“冰清玉洁”来形容,街边的小野猫看着他都绕边走。在交友方面,陈初必须承认自己很冷漠,因为她并没从陈江身上看到太多积极正面的东西。他只教会了她如何做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后来她发现,其实这个观念不只是陈江有,成年人几乎都有。毕竟朋友这个词的定义很广泛,比起提供情绪价值,更重要的是提供利益和资源,所以朋友也称之为人脉。只有具备价值的关系才值得维系。陈最则是认可曲高和寡的理念,只为玉碎,母亲邱楠月自小恃宠而骄,所滋养出的傲骨与清高毫无保留的遗传给了他。孤傲如水仙,只会自赏,这分相似促使他们成为最了解彼此的人。两个怪人凑成一对孤雏。“没吃完的菜你们一定要用保鲜膜装起来,别放坏了,冰箱里还有酱牛肉,你俩晚上回来饿了,煮面条就放进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饿肚子”奶奶从上电梯就开始念叨,直到走到公交车站还没停。陈初和陈最听得都能倒背如流了。“要不您就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嘛。”本来陈初是不想让她回去的,担心回去以后又受欺负。刚才打电话过去再叁询问情况,大伯言之凿凿说家里人绝对没亏待过奶奶,堂哥一家更是飞快甩锅,陈初对他们的话半信半疑。奶奶感动于她的孝心,但也不满她对亲人过度戒备,人越老,越怕留下遗憾,家和万事兴就是最大的心愿。后来堂嫂发微信给陈初道歉,说是因为小侄子如今正是学走路的阶段,平衡力不好,容易摔跤,奶奶本想护着他,结果反被扯着裤子摔了一跤,才把膝盖给磕肿了。在陈家,堂嫂算是比较明事理的性格,对陈初的态度也比较平和,逢年过节也能寒暄两句。看到他们给老人挂的骨科门诊的单子以后,陈初才放下心来,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态度。至于爷爷,上周和陈江顶着寒风去夜钓,感冒了,至今未好。陈江忙着药店的事情,将他推给杨月芬母女照顾了一周,病情居然还恶化了,据说现在讲话都喘个不停。听完杨月芬母女的所作所为,陈最和陈初对视一眼,唇线勾起月牙弧,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恶人自有恶人磨,老头子受苦这事儿,陈初还挺乐见其成的。奶奶说这话时,语气却很不忍,洋洋洒洒的抱怨着杨月芬的势利和冷血。陈初不咸不淡的回她,“你有精力关心他,不如早点养好自己的腿。”奶奶的表情再度染上尴尬,陈最轻轻拍了下陈初的肩膀,示意她态度别这么生硬。“唉,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爷爷啊。”毕竟搭伙过日子这么多年,习惯和依赖感已经盖过了她自己的想法,“你俩有空的话也还是回去看看他,前几天还在念叨呢。”“肯定不是念叨我。”对于这件事,陈初很有自知之明。陈最没回来之前,她是家里的闲置物品,现在她是赠品。要是放在大清,就是少爷的陪读小书童。“”再说下去她的态度只会更刻薄,奶奶只得转移目标,依依不舍地拉着陈最的手,劝他平时多教教陈初怎么为人处世。陈初觉得好笑,让陈最教她人情世故,还不如找传销组织练口才。“你这丫头哪儿都好,就是性格太强势了,一点也不懂为人处世的道理,得学着把性格放软一点,以后出入社会了才不会吃苦头!”陈初昂着头,双手抱臂,迎着冽冽寒风,被吹散的碎发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宛如毛绒绒的幼狮,语气也矜傲:“只有委屈求全的人才会吃苦头。”若不是为了自保,谁愿意长一身棱角。老一辈对委屈这个词早已麻木,她们宁可觉得是报应,把罪过都推给老天,把期待都交给菩萨,自己无足轻重,反正活一天算一天,忍一时得过且过。“反正我现在说什么你都要顶回来,我不和你说了!”高芳丽摆摆手,看她如同看朽木,“等你以后长大了,还是这个臭石头性格,找不着对象,没人要,你就知道后悔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自从去年过年,一个和她同龄的远房亲戚结婚以后,家里人就时不时念叨两句,好似不这样,陈初就意识不到自己的性别和该做的事情一样。她真是无比痛恨这迂腐的思想,别过视线,不再看奶奶,神情介乎于与疏淡与轻狂之间。“小最,你觉得奶奶说的有道理吗?“陈最看了一眼横眉冷目的陈初,又看了看神情期期艾艾的老人家,斟酌片刻后,温言细语地打圆场,“奶奶您说的话当然有道理,但也不是全对。”陈初朝他投来戏谑的笑,“赞誉”他的端水能力。“初初不会没人要的。”他回以宁静且深沉的目光,唇角微扬,“我要她。”“”小狮子被这话背后滚烫的情意弄得措手不及,瞪他一眼后,欲盖弥彰地闷咳两声,开始留意公交车的动向。奶奶听了却心满意足,连声夸赞他是个有担当,责任心强的好孩子。回去的路上,陈最看她一脸郁郁寡欢,“还在想奶奶的事情?”“啊?”陈初的眼神有些滞钝,“嗯,也在想别的事情。”“什么事?”陈初犹豫地侧过脸看他,对上一张温宁的面孔。少年的眉宇线条流畅且松弛,漆黑眼瞳里亮着簇光芒,看来心情尚佳。已经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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