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陈伤旧病(2 / 3)
还说爷爷奶奶要她好好念书,考不上大学,就不会再要她。叶矜文没有肯定,但也没有否认,用模棱两可的态度给小汐保留了一点希望,同时祈祷郑远峰真的能做到他答应的事。叶矜文当时不是没有想过报警,她先咨询了几位律师,他们无一例外地告诉她,这种情况郑远峰根本判不了几年,甚至连定罪都很难,而一旦宣扬出去,对受害人又会造成二次伤害。无异于杀敌一百,自损一千。那段时间,叶矜文都觉得自己快要魔怔了,她一面想替小汐出气,一面又怕她再受刺激。但时间和意外从来不等人,她还没来得及在这之间权衡出利弊来,事情就迎来了新的转折。年底前,离小汐高考还有半年多,她照例回家过周末。本以为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子,她会去小汐家里问问她近来怎么样,有没有不会的题目。然而看到对门门口那些白色的花,她觉得自己好像跌入了另一个时空,“嗡”的一声,鸣响开始在她的脑海中盘旋。骗人的吧……?她仿佛失去了对周围事物的感知力。母亲推着她,让她去祭奠小汐。她看着那张黑白照片觉得头皮发麻,熟悉的笑容仿佛一把匕首刺得她眼睛生疼。那天她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家的,只听到母亲的絮叨:“这傻孩子,再怎么着,也不能做那种事……唉……真是没想到,看着挺乖的……”叶矜文这才知道,郑远峰后来将那天发生的事大肆在小汐的学校里宣扬,弄得人尽皆知。她爷爷本来身体就不好,听说这种事气得突发脑梗去世了。小汐也自杀了。叶矜文觉得这一切和自己都脱不了干系。她请了一段时间的假,试图消化情绪,但只是徒劳无功。她想通过画画转移注意力,但一提起画笔,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小汐气喘吁吁地躺在桌上,身上是那些不堪的痕迹的画面。她会下意识地反胃、干呕——她再也没办法画画了。一个人的错,同时成为两个女孩的噩梦。没过多久叶矜文就退学了——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天赋到头来成了害人的东西,她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继续做这件事。
她的母亲当时也很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见她状态实在不好,最后也不得不选择接受。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再次被提起,叶矜文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江濋此时才发现自己的语言有多么贫瘠。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接受对方的坦白,却没想到等对方真的翻出这些陈伤旧病的时候,自己却束手无策,只能任由它汩汩流出鲜血。她轻轻地吻去叶矜文眼角的泪,试探地说:“今天先不想这件事了,睡觉吧,好不好?”叶矜文摇摇头,带着鼻音道:“我要说完的。”退学后,叶矜文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母亲曾想带她去看心理医生,也被她拒绝了。后来,她偶然了解到一个维护女性权益的公益组织发起的活动——培训女性甜点师,通过售卖甜品来为山区女童保护的公益项目募集资金。叶矜文想都没写就填了报名表。结果这个活动出乎意料地收到了很多关注,源源不断地有人加入,进行了好几期,直到现在。怪不得叶矜文的甜点做得那么好。江濋了然地点点头。她还没来得及替叶矜文松口气,就听到她接着用淡淡的声音道:“后来没过多久,我妈就去世了。”“因为脑部的肿瘤。发现的时候它已经是恶性了,但是她因为担心我,一直瞒着我,也拖着不去治。”“我就说那段时间,她怎么一直在给我介绍对象让我去相亲。”那时候她才二十岁。“所以她后来拉着我的手说,死之前想看到我遇到值得托付的人,我二话不说就去见了她让别人帮忙介绍的对象。“那人看着还算顺眼,于是为了让她放心,我们就光速领证了。“很蠢很俗套的办法,是不是?但那是我唯一能尽的孝了“我一直觉得发生我身上的事荒唐又好笑,命运从不伤害我,它只会让那些我在乎的人受罪,但却比直接伤害我还要让人难过。”叶矜文趴在江濋的肩膀上,两具赤裸的身体紧贴着,但全然没有旖旎暧昧的感觉,更像是在寒风中相拥取暖,此刻她们是彼此唯一的依赖——不,更准确地说,是叶矜文单方面地依赖着江濋。她的身体轻轻战栗着,江濋圈她在怀里,将自己的体温渡给她。江濋怎么也不会想到,原本她在等待的审判,没有如想象中的落自己身上,却反而一下又一下地反复拷打着叶矜文。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叶矜文又继续道:“结婚以后我们做过,有几次他……呃……逼着我叫老公,但我从来没有照做过。”对她来说,这不仅是一个调情的词汇,更是一种认同。她可以接受和自己所谓的“老公”做爱,但不代表真的认可那人做自己的爱人。“所以,那天晚上我很清楚在和谁做,又在叫谁。”叶矜文看着江濋的眼睛,眼神中带着勾人又让人心疼的坚定。江濋的手掌抚上叶矜文的脸颊。叶矜文打了个冷颤,江濋将她裹进被子里。“至于它……”叶矜文摩挲着那枚戒指,“那天去参加了亲戚之间的聚会,不想被多问,就戴上了,最后就忘了取……”“不过它的来历,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叶矜文将戒指晃了晃,提醒她,“这是两年前,我在s市美院的跳蚤市场花两块五买的……”江濋这才想起来,那时候她大二,学校办了闲置物品交换活动,她便把自己不常戴的首饰拿出来换。“是你啊……我确实是没什么印象了……”江濋挠了挠头,老实地坦白,“我那时候还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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