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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1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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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红螺染枫 第十折 狂歌策马,十步一杀

原来昨晚苏彦升、曹彦达等一行,随着谈剑笏退往湖荫城驿暂避,因迟迟未有鹿别驾的

消息,天未大亮,便请驿站裏的值更官代为通报,要向谈剑笏辞行。那官员揉着惺忪睡眼,

嘟囔着:「有你们这么不懂规矩的么?现下是什么时候,惊扰了大人,谁来担待?」

想不到谈剑笏向来起的早,虽内伤未愈,不到卯时便已起身。

苏彦升等求见之时,他一身锦袍官靴,仪容整肃,正端坐在官厅裏用早饭,桌上一杯醋

芹、一碗咸豆,一碟麻油拌莴笋丝,就着一盏豆焰小灯配粥吃。身边仅有一名院生服侍,伺

候大人盛粥之后,也自取碗筷坐下同吃。谈剑笏头也不抬,显然平日就是如此。

苏彦升上面一首,谈剑笏起身抱拳回礼。

「谈大人,家师一夜未回,着令人担心。贫道欲率敝派人马,先走一步,特来拜别。」

谈剑笏想想也是道理,鹿别驾武功虽高,孤身一人遇上妖刀,一样讨不了好。点头道:「也

好。只是天还没亮,也不先忙着走,一起坐下来用早饭吧?」苏彦升坚持不肯,谈剑笏也不

好勉强,一路送出驿所。

其余天门弟子整装完毕,肩囊佩剑、背负刀器,都在陲驿之外等候。约莫清晨露重,一

个个都是缩颈团手,面色阴晴不定。众人齐出了大门,曹彦达忍不住嘀咕:「好歹是个四品官

儿,怎么吃得这么寒碜?还说要请客呢!不怕人笑话。」被苏彦升瞟了一眼,才赶紧闭嘴。

鹿别驾此番下山,是抱着为子报仇的打算,刀门各观一接诏令、倾力支援,一共动员两

百多名弟子。谁知道灵宫殿一役遭妖刀血洗,折损近七成,紫星本观出身的只剩下苏彦升、

曹彦达等十数人。

走出裏许,一名外观弟子忽道:「苏师兄,咱们现在要往哪儿去?」

苏彦升心情不佳,连头也不回,冷冷说道:「先将宗主与鹿师弟寻回,然后再做打算。」

那人沉默片刻,又开口到:「苏师兄,昨夜大伙儿都没睡好,一早起来粒米未进,心情怕

不是太好。要不要这个先找个地方填肚子,要干起什么来也有力气?」

苏彦升停下脚步,见他肤色黝黑,一脸的大麻子,活像乡下来的庄稼汉,迸发恼怒,面

上却不动声色,斜眼道:「你是哪件观门的?叫什么名字?」那人陡然间被问得有些谎,嚅嗫

片刻,才道:「小人是是从钟山孤苗观来的,叫史弘志。」

苏彦升冷笑:「不是」彦「字辈的么?」

史弘志麻脸一红,低头道:「不是。苏师兄是紫星本观的高徒,自是没听过小人的名号。」

观海天门自「披羽神剑」鹤着衣接任掌教以来,积极推行「道徒登真」的制度:每年春

秋两季,由各观自行挑选资质上佳的优秀弟子,送到真鹄山总坛接受长达一百天的三坛大戒。

受戒完成发给戒牌、戒衣,由总坛依字辈排行颁予道号,录进《登真箓》中,正式由见习的

道徒升作玄门道士。

事实上,天门诸观各有基业,如鹤着衣原是剑门一脉「青帝观」的住持,被推为掌教之

后,才移居总坛洞灵仙府。

总坛自身没有田产银钱,养不起这么多前来受戒的道众,自然也不能要掌教出身的青帝

观一体支应,各观在遣送弟子去总坛之时,均需缴纳一笔费用,以应付长达三个月的三坛大

戒期间、衣食住行等各项花销,称之为「登真钱」,再加上来往路费,其实是笔不小的开销。

像钟山孤苗观这种穷乡僻壤的小庙,靠着紫星观的接济,几年才能送一个道徒上真鹄山,

观内能排得上字辈的寥寥无几,多半都像史弘志这样,由自家的长老住持授戒了事。

苏彦升斜眼冷笑:「想吃饭么?好啊!你去镇集上寻一间分茶饭庄,爱吃什么点什么。这

顿饭钱便算是孤苗观请客,机会难得,大伙儿千万别客气啊!」史弘志笑容凝住,脸色一阵

青一阵红。

曹彦达伸指戳他胸膛,大声道:「你是什么东西!这裏轮得到你说话么?叫你们观裏『彦』

字辈的出来说!什么玩意儿」话没说完,史弘志猛一挥手,怒道:「俺孤苗观裏彦字辈的,

昨晚都死在灵宫殿啦!咱们不远千里而来,给你们助拳,牺牲性命,还不值一顿饭!」

曹彦达被他一推倒地,腿伤疼得死去活来,大叫:「你你们这些乡巴佬,造反啦!」

其余的紫星观弟子纷纷上前,伸手去推史弘志:「干什么、干什么!动手打人哪!」

没想到史弘志却一动不动,周围的外观弟子面色阴沉,反而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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