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5 / 9)
两人视线一碰,已来不及收回,双颊微红,
勉强向他挤出一抹腼腆笑容,点了点头。耿照一愣,如释重负的感觉却大过了扭
捏,见她浅浅一笑如沐春风,但觉满心欢悦,胸怀顿宽,也跟着笑起来。
「这位是崔醮月崔五公子。这位是断肠湖水月停轩的染掌院。」耿照替她二
人引见,迟疑片刻,才指着弦子:「这位是弦子姑娘。三乘论法期间,她与我一
并负责将军的安全。」
四人在食店重新坐定,耿照叫了菜肴,崔滟月怔怔盯着染红霞,直到腹中枵
鸣如鼓,这才回神持箸,红着脸狼吞虎咽。耿染二人相顾莞尔,想到时又别开视
线,各自心思。
将军麾下的典卫耿大人,在四里桥大街教训赤炼堂一事传开,食店外挤满了
风闻而来的百姓,那伙计乐得大吹牛皮,加油添醋地描绘典卫大人如何一个打三
四十个、打得那帮流氓满地找牙,拉成一串送官,人群中不时爆出鼓掌叫好,店
外倒比店内热闹。
诚如伙计言,崔滟月之父崔静照是越浦有名的文坛领袖,坐拥名园「焦岸亭」,
收藏许多名贵的古董字画,写得一手好诗,堪称清流。崔家在城外有祖傅良田,
收入颇丰,崔静照不做什么买卖营生,五个儿子也都是饱讚诗书的才子,既无商
场争利之虞,从不涉江湖之事,怎会与赤炼堂发生衝突?
「是为了一把剑。」崔滟月难掩哀戚,低声道:「先父多年前往南方搜罗古
玩,偶然救了一名重伤的剑客。剑客自知无幸,死前把佩剑交给先父,道:「此
物不失,便是行凶之人最大的痛脚。请先生妥善保存,将来东窗事发,自有人能
为在下洗冤。」「先父葬了那剑客,为免麻烦,连墓碑也不敢立,连夜赶回越浦。
那把剑也被妥善保管起来,绝不轻易示人,在我家遭逢大难以前,就连我也没见
过。除了当时陪同先父南行的二哥,谁也不知道这件事。」
耿照蹙眉道:「赤炼堂是为了得到这把剑,才迫害令尊么?连崔公子也不知
有此剑,消息又是如何走漏?」
崔滟月嘆道:「那剑具有异能,极是不祥。某天夜里,先父藏珍的库房中火
光大作,滚滚热浪窜流而出,家人们都吓醒了,纷纷提水来救。」
崔静照收藏最多的就是字画,库房设有数重防火机关,连墻壁的夹层里都填
满砂土,就算祝融肆虐,也不致立遭焚毁,火源来自库房之中,实大出众人意料。
崔老爷子不顾危险,取了钥匙连开几道密门,衝进内室不禁傻眼:燎天也似的红
光、
扑面欲窒的热浪,竟只焚毁了一样物事,就是独个儿放在库架深处、贮剑用
的锦盒。紫檀制的长匣烧得连框格都不剩,只余一黑漆漆的印子。那柄毫不起眼
的青钢剑给烤成了炽亮的金红,没人敢碰,高温退去,剑上从此留下一层流虹似
的辉彩,人皆称异。
崔静照见多识广,知道这剑洵为异宝,重金求得—只珍贵的冷玉匣贮藏,此
后再没发生过夜火燎天的异事。只是当夜随崔老爷子衝进库房救火的人着实不少,
怪剑传言不胫而走,终于被赤炼堂盯上。
赤炼堂掌管越浦水陆各码头,财大势大,手下更不乏水匪流氓江湖好汉,上
通朝廷下达草莽,区区一个收藏古董字画、怡情养性的文人世家岂是对手?不出
数月,便弄得崔家家破人亡,崔老爷子含恨而终,四位兄长接连撒手,剩他一人
漂泊江湖,还想着向赤炼堂讨公道。
「报过官么?」耿照问:「东海臬台司衙门的迟凤钧迟大人我见过几次,感
觉是位讲道理的读书人,赤炼堂的行径简直和土匪没两样,贵庄惨事毕竟是发生
在他的治下,料想不致充耳不闲。」
崔滟月惨然摇头。
「赤炼堂素向仰镇东将军的鼻息,慕容柔威震东海,他的走狗自也威福自用,
迟大人据说是个清官,但手下无兵、府外无权,不过是纸扎老虎,找他也没用。」
一旁的染红霞忽然问:「崔公子可有上禀城尹梁大人,请他为你家作主?」崔滟
月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俯、伸手掩面,涕泪却由指缝中淌了出来。自相遇以来,
耿照还不曾见他露出这般狂态。「那梁子同曾向先父索讨一幅名画「夜雨春韭图」
未果,怀恨在心。我二哥往廿五间园向他申冤,硬生生给打残了两条腿,被拖回
来后连话都说不出,昏迷数日便死。」
面黄肌瘦的落魄公子一抹泪痕,咬牙切齿:「我若能剿了赤炼堂给我阿爹阿
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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