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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1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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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零七折 义无反顾,其重千钧

越浦城北,廿五间园。

巍峨的黑瓦白墙映着蒙蒙亮的天光,彷佛向地平线的两端无尽绵延。墙里,深浓树冠层层迭迭,反倒是五座最负盛名的五间高阁仍被最后一抹夜色所蔽,连朦胧的轮廓也难见得。

越浦向来是个不夜之城。

镇东将军进驻以前,此间夜市、酒楼等通宵达旦,往往要过了三更天才肯消停, 城中居民大多晏起,廿五间园所在的封丘门北面一带,多是富人的园林别墅,作息 较寻常百姓来得更晚。

今日却是罕有的例外。五更天不到,廿五间园内便已是灯火通明,所有婢仆忙得不可开交;要不多时,城尹大人梁子同与流影城主独孤天威在大批随从簇拥下,浩浩荡盪开往北门,径朝阿阆山莲觉寺去。

那捞什子「三乘论法大会」可不是为老百姓办的,只有受邀的王公贵族、豪门仕绅才能与会,上山朝觐的礼数与入宫面圣没什么不同,一样是天未大亮,便赶至阿兰山下递交名帖,待东海道臬台司衙门的人按官衔爵位,一 一唱名放行,再由戍警的金吾卫士导引入场。还没轮到的,恁是高官厚爵、王公将相,都得乖乖在山脚下的野棚里待着,谁也大不过皇后娘娘。

这对没资格接近阿阃山的平民百姓而言,未始不是件好事。大队人马风风火火地出了城门,偌大的廿五间园週遭又恢復平静,连大门前翎羽插冠、手持水火棍的四名城衙公人都恢復平日懒惫的模样,或坐或倚,拄着一边漆红一边漆黑的水火棍猛打瞌睡。

其中一人没甚睡意,正自无聊,见对面树下有个小摊子,一名黝黑粗壮的少年挑了竹筐担子,也不懂吆喝叫卖,戴着斗笠呆呆坐在树荫下,只是那竹筐里不知所贮何物,频频飘来热炭香,嗅得人饥肠辘辘,满肚号鸣擂鼓。 公人衝他招招手,「喂,你!过来!」

少年愣了愣,左右张望,听那公人又喊几声,才知唤的是自己,赶紧挑了担子上前。他前后的竹筐里各有一隻大瓮,其中一隻瓮里装满烧红的木炭,濮厚的炭香一靠近,其余三名公人鼻翼微歙,也接连醒过来。

「我问你,你那炭炉里煨的什么?不老实交代,老爷打你板子!」

唤人旳邵名官差故意板起脸,狠霸霸问。少年惊呆了,支支吾吾说不出口,另一名衔差看不过眼,用手肘顶了顶同僚,低道:「你没认出么?这摊是徐老头的。」

那人经他一说,不觉恍然。「徐老头?你是说那个徐……他闺女不是……」

见同伴面色微变,想起「那件事」上头是下过封口令的,怕是自己无意间旧痂掀口惹 上麻烦,然而毕竟面子放不下,仍端起公门架子,瞠视少年: 「你是徐老头什么人?」

方纔应口的另一名官差面露不忿,咕哝道:「你管他是谁?赶远些便了 ,别给大伙儿找事!」

那人听同僚叨念,更加拉不下脸,伸手一搁,冷口冷面道:「你别。 爷爷呢,就弄清楚他是什么来头!几天都在这儿鬼鬼祟祟的,指不定是贼。」

少年吓坏了 ,哆嗦道:「官……官老爷!我……我不是贼!那徐……徐老头病倒啦,说、说要钱治病,顶……顶了摊子给我。别的……别的我不知道!大老爷明鉴, 大老爷明鉴!」

那人一听放了心,得意洋洋,回头笑顾同僚:「是不是?我说嘛,徐老头只一个水嫩嫩的闺女,哪来的黑小子?哈哈哈哈。」

见同僚无言转头,心中老大没趣,又问少年道:「喂,你顶了人家的摊,还卖不卖豆腐脑儿?弄几碗给爷们儿尝一尝,滋味好的话,便准你在对面摆摊营生;要坏了 爷爷的胃口,打断你两条腿!」

少年面色铁青,从后筐里取出瓦盅和一块薄薄的小铁片,揭开瓮盖, 一股温热饱满的豆香扑鼻而来。他以薄铁片利落地在瓮里刮了刮,斜斜抄起几抹云条乳资似的雪白豆腐脑儿,往盅里一搁;前筐炭瓮就是现成的火炉,架上一隻浅底铁镬,舀一杓用口蘑、带肉牛骨熬成的高汤,加入切细的木耳、榨菜、香芹末子,以冷水调匀的绿豆粉打卤,往盅里一浇,再搁点蒜汁红油绿葱珠, 一碗鲜香扑鼻的牛肉豆腐脑儿便完成了。

官差人手一盅,那覆在豆腐脑儿上的,以绿豆粉、高汤及酱油打出来的卤芡橙红透亮,酱色酥莹如琥珀,匙羹舀落,那卤竟丝毫不洩,仍是盈盈润润地裹覆着豆腐脑儿,葱蒜香被滚烫的卤芡包着一蒸,与豆腐脑的香气、高汤里牛肉口蘑的鲜甜层层迭迭,极富层次。

为首的公人尝了一口,双目微亮,本欲讚声「好」;又觉才吃一口便软了嘴,难免叫吴老七看不起,传将出去,以后还要做人么?干咳两声,哼道:「卤打得不错,但那是锅铲的工夫,学得快。你这豆豆腐脑儿比起摊子的原主,滷水未免太过,不如过去软滑细嫩,又有苦味儿。徐老头的亘腐脑儿是又香又滑又白又嫩,同他那水灵的闺女一般模样。」

口气说不出的淫猥,其它二人听得笑起来。

先前与他斗口那吴老七尝了一匙,蹙眉道:「是么?我倒觉得挺好。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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