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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3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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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却无一处不明,蔚为奇观。中央矗了座三层祭坛,全由白玉雕成,纹饰古拙,与水潭七柱相类,应是出于一时一地。

坛上有块半人多高的巨大水精,外壳光洁,已无共生之岩脉,晶柱角面却不若寻常水精直锐,反有些圆润之感,倒像逐渐消融的冰块。会有这般联想,盖因水精内并非纯净透明,而是布满烟痕似的丝丝霜白,虽无加工痕迹,总觉不是天然之物。

水精顶端一枚狭长的六角凹孔,长约四寸、宽约一寸,就看凹孔往里瞧,深度应在三尺之间。怪的是水精状似透明,从外头却看不出中心有一道扁长凹孔,令人十分困惑。

耿照见凹孔的形状大小分外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看过,忽听染红霞叫唤:“你瞧!”顺她指尖望去,赫见壁上刻着几行大字:“凉风起天末,君子意如何?鸿雁几时过,江湖秋水多。死生纵有命,来去本无求。别日还相访,新醅且一杯。”旁边一行小字:“先饮于此,望君勿怪。僧五阴绝笔。”字迹苍劲,宛若剑痕,明明深入壁中盈寸,转折却无丝毫凝滞,彷佛刻划者非于石上,而是麵粉灰土一类。

凝目细瞧,石壁下果然覆着一隻半朽的木碗,外廓依稀可辨,怕一碰便要化为飞灰。

染红霞怔望着壁上题字,不自觉地走上前,纤秀的食指虚提,忘情比划起来。

自非水月停轩二掌院有临帖的雅好,而是这石刻字里行间剑气纵横,一钩一捺胜似龙蛇,矫矫灵动、狂气逼人,直要破壁飞去,在她眼里实无异于剑谱,每多沉浸片刻都有不同的领会。

耿照不敢打扰,陪她站了大半时辰,染红霞才如梦初醒,浑不知已过如许辰光,轻嘆一声,指尖按进“杯”字最末一点,喃喃自语: “这字……不是剑尖刻的,他用的是指力。这般气势纵横、决绝无悔的剑法,配上刻石如泥的绝顶修为,却要如何抵挡?”

耿照不懂“偶有不连,而血脉不断,及其连者,气候通其隔行”的书画布局,也看得出这幅字是一笔书就,其间毫无停顿,才能写出这般怒涛洪流般的气壮之势,不禁点头。

“是啊,这位五阴大师的武功,简直是骇人听闻了。只可惜我见识浅薄,未曾听过佛门中有这么一位高人,不知他过往事蹟,否则缅怀前贤,当有更多收穫。 ”

染红霞也未曾听闻过这号人物,蹙眉片刻不再伤神,继续往洞深处行去。

谁知越往内走,越是怵目惊心。地面壁间剑痕掌印交错,似发生过激烈打斗,处处遗有乌渍,却未留下残断的兵刃。交手双方修为惊人,造成的破坏也十分恐怖,但所有狼藉到洞底的平墙前戛然而止,墙上既未染血,也无刀斫剑刺的痕迹,与沿途的激烈景象格格不入,分外突兀。

耿照轻叩墙面,仔细观察平墙与洞壁的交界,从墙底抽出一片腐朽的袍角,脏污腐败的布片上依稀辨得些许绣线,却是僧袍所用,“这片不是墙,该是一处巨大的石门。”他抱臂沉吟着,对染红霞说明心中的推想:“五阴大师与对手缠斗,好不容易将对手逼入这门后密室,便迫不及待将石门放落,其间不容一发,才压住这月袍角。”以那剑僧五阴的修为,若非对手与他旗鼓相当,无论是同归于尽,抑或诱敌入瓮,断不致被机关石门压住衣袍,可见当时之危急狼狈,已顾不上绝顶高手的气度风范。

两人将地宫前后搜了个遍,五阴大师却未再留下隻字片语。耿照直觉开门的机关或与祭坛上那怪异的烟丝水精有关,然而东掀掀、西按按,忙活半天,石门仍旧动也不动,这才断念与染红霞离开圆宫,游出了瀑布。

染红霞见潭上耸立的七根白玉石柱,于日下莹然生辉,亦讚叹不已,端详片刻,忽道:“我觉得这白玉柱顶,该是有其他物事的。玉柱不过是底托而已,非是前人建造的本意。”

耿照咋夜匆匆一瞥,并未细思,经她一提,颇觉有几分道理。

这七根柱子当中,三根有明显的断裂,耿照潜入潭中时,似见得有大块白玉沉底,应是部分圮柱;另外三根虽未断折,其上却是光秃一片,柱顶有零星破损,像被硬撬下什么镶嵌的饰件。

而最高的一根,同时也最靠近瀑布,兴许接近不易,保留最为完整;被飞瀑日以继夜泼溅,侵蚀格外严重,倒有大半爬满绿痕。耿照本以为柱顶的墨渍是爬藤一类,仔细观察,才发现是銹触严重的铜绿。

这么一来,红儿的猜测便说得通了。

玉柱顶端本有铜座,安置雕像之类的物事。上好的白玉相当耐久,便是放上千百年,也不致自行折断,恐怕是有人觊觎柱顶珍宝,才从中破坏白玉柱。

水谭边有幢破旧的茅顶房子,不过两丈见方,一眼便能看穿门户,夯土为墙、 编蔺为牖,里外多见黄油竹横陈垂落,不知是简陋的傢俱抑或篱笆窗格,总之已难辩原貌,是货真价实的“年久失修”。

屋子前后树木生长茂盛,渐渐侵入人居,在丰沛的水气滋润下,连翠绿的爬藤都长得特别好,顺着树盖枝桠垂覆茅顶,张牙舞爪缠作一处。若非如此,茅草房顶早已烂光塌陷,远看更不易辨出屋舍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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