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2 / 6)
迅捷无伦地渲开两团乌红,四向蔓延。疼痛令他神智倏清,摇了摇脑袋,勉力道:
“妳……救……阿缨……啊啊————!呜呜呜……别让她……别让她……”歪
着脖子用力甩头,像要将头颅从血筋暴凸的颈上拔起也似,“碰!”三度击墙,
嘶吼声犹如异兽,明明身麵仍是人的模梁,周身已渐失人形。
明栈雪心底一异,片刻才会过意来,知是“恐惧”——她已多年不曾有过这
样的感觉,缓缓退上阶台,娇躯微靠壁麵,仍放心不下,咬唇道:“你放心,我
会救她。但你……你怎么办?”
耿照双拳四度落下,密合无缝的骨壁终被他轰得簌簌落尘,也不知是哪儿迸
碎了,但疼痛却无法再让他清醒些个,对明栈雪的殷问充耳不闻,喃喃道:“别
……别让她……啊啊啊啊——哈、哈、哈……呜……别让她……别让她……”
明栈雪本想走下阶台,听清他说了什么,赫见少年身后骨壁染血,黏腻血污
流溢直下,绯红的壁麵留着蛛网般的黑紫痕迹——
(他……打裂了那麵墙!)
她适才以透劲破坏传声机构,用上八成眞力,骨壁丝毫无损,耿照竟能将墙
毁损如斯,纯以力论,岂止倍胜!女郎不禁悚然,毫不犹豫按下机括,嘎嘎作响
的机括转动似吸引了少年的注意,他猛然抬头,最后一丝理智随语声迸出牙隙,
双目彻底转赤,神色狰狞:“……别让她杀光他们!”嘶吼如兽咆,整个人电一
般疾射而出,扑向转动中的阶台!千钧一发,王座转入,阶台及时将明栈雪旋出,
这石破天惊的一扑全轰在王座上,龙皇宝座自非壁麵可比,密室内一阵天摇地动,
似将崩毁,王座却完好如初。
发狂的少年不再痛吼挣扎,双臂如刀、大开大阖,身形乍现倏隐,不停出现、
消失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掌风、刀气及飞掠时所引起的惊人风压,布满整个空间,
隻有上下四麵接连出现的刀痕,更不稍动……
耿照睁开眼睛,才发现连虚境内的景象,也跟平时所见不同。
触目所及,竟是一片滔天血海,彷佛无休无止;唯一的一块陆地,便是自己
落足之处。
“有什么要来了”的异悚,清晰得像要浮出肌肤表麵,耿照正摒息以待,蓦
地一隻泥塑般的血手自足边伸出,将他拉倒,继而缓缓上爬,黏腻的血浆渐成人
形,幻出衣衫靴鞋的模样,焦熔也似的一团圆颅由上方迫近他,慢慢浮出眼耳鼻
唇,赫然是耿照的麵孔。
一个由血液凝成的自己。
铁锈般的鲜烈血气,霸道地钻进鼻腔——若虚境中,眞有五感知觉的话——
贴着身体肌肤的黏腻温凉,也与现实世界裏,“血”的意象若合符节。这或许是
整片血海所凝化而成的意誌,化成耿照的模样,为僭夺身体的主导而来。
换作他人,又或往昔的耿照自己,早已震惊得动弹不得,任由血海吞噬。此
际少年却微微一笑,正视压製在自己身上的“血人”,怡然道:“你可能不知道,
在世上看不见的敌人最可怕。我将身体交出来,就为等你出现。”
在密室裏听见“无声之声”时,耿照隐约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
始终困扰他的头疼、于血河荡发狂攻击红儿,在阿兰山三乘论法现场短暂失
去的记忆……这些无不指向同一个答案。而在虚境中,全然找不到关于这些的知
觉片段,更加证实了少年的猜想。
——有人透过某种方式,在操纵自己。
若以虚境中所见来比喻,恐怕是有人在他的识海楼阁之中,另辟了一间密室,
密室裏藏有一个人,这人不但会在某种情况突然离开密室,接管他的意识及身体,
事了亦将相关的知觉片段,通通收回密室裏,不让自己发现。
若在过去,操纵暗号一经发动,无论耿照如何挣扎抵抗,隻要对方并未停手,
最终失利的必然会是自己。然而,或因碧火神功、鼎天剑脉、血照精元,乃至化
骊珠及奇宫的夺舍大法等神奇遇合,接连干预,早已脱出阴谋家所能掌握,不仅
强化了他的身躯,更一而再、再而三地锤炼其精神意誌,就在方才,耿照苦苦抵
御着难以言喻的穿脑痛楚之际,想到了个绝妙的点子。
他在彻底丧失意识之前,抢先遁入虚境中。
在虚境,神识能影响躯体,却不受躯体所限,无论阴谋家是用何等异法来操
纵耿照的身体,完整遁入虚境的神识将不再为其所害。
身体主导权一经交出,受异术召唤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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