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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朝廷还未给他定罪,便是定了罪,他也还有得时间挣扎, 哪怕畏罪,也当畏罪在牢里,要么在府中服毒,多半会留下自杀的证据,可他却偏偏将自己伪装成了他杀,而户部贪腐的线索表面上看着断在他此处,可当日被他牵连进的人,却都成了嫌疑之人。
长宁侯和李源当日便被关入天牢,薄景谦亦未能幸免,接着,便是美人笑,那美人笑种子细小,只怕宋昱自己都未想到这一节,他埋在卫家的线索,是那一块玉佩。
倘若从李源和长宁侯的身上未查到卫家,那这块玉佩会在十日之后出现,证明他当日曾去过卫家茶肆,这看似不经意的线索,便会将矛头直指卫家。
“我记得义父说过,说卫尚书十分厉害,当年皇后母族涉入一桩宫廷血案中,全靠他一己之力保住整个徐家。世人皆怕死,能让宋大人用这样的法子自杀,定是因他心底有何恐惧,这恐惧使他即便知道什么也不敢明言,亦知道自己活日无多,于是选了这样的法子。”
论起这些权臣们的心性,再没有比霍危楼更了解的了,他颔首道:“的确如此,卫述这些年来力保大皇子,若非如此,陛下早就立了二殿下为太子。”
薄若幽对这些不会过多探问,只在想案中关节,“这般分析,宋大人自杀的理由说得通,只是还缺证据……砒/霜,他用了此毒,想来之前便了解过,他当日,总要带着毒药的……”
霍危楼眸色微肃,起身便出门吩咐外间侍从,“叫宁骁来。”
吩咐完他又回来,“当日他换了朝服便离开,我更倾向于是他那天临时去买的□□,如此,便是最亲信的下人都不知他怎会中毒,如今知道他当日去了哪些地方,只需要在路上药铺医馆仔细查问,找到买药之地并不难。”
砒/霜乃是剧毒,寻常药铺都不一定有,若有人来药铺中买过,多少会留有印象,薄若幽却也没想到连着查了多日,最终会得出此般结论,“那他恐惧之人,当真是卫尚书吗?”
霍危楼又落座在她身侧,“并非没有可能,户部本就是卫述做主,此番户部贪腐他本就脱不开干系,只是找不到证据罢了,可事到如今,尤其卫荃牵涉其中,顺着摸查下去,总能查到卫述身上,只是此前未想过宋昱乃是自杀。”
薄若幽想到宋昱将妻儿送走,又将仆从遣散大半,待那日去云间客,要了满桌酒菜却未动分毫,当时的他已经毒发,可他忍着痛苦在等,坐在雅间的那小半个时辰他在想什么?云州烧酒的辛辣,可令他想到了相隔千里的妻儿和故土?
薄若幽问霍危楼,“宋大人从前是个好官吗?”
霍危楼眼底微暗,“他当年中二甲入仕,后来去洛州做了十年地方官,修水渠建码头垦桑田开水路货运,使洛州丝绸与两湖齐名,整个洛州以南,花了不到十年功夫模样大变,十年间,他的绩考大半都是优等,而后才入了京城,先在吏部历练了两年便做了户部侍郎,若此问是问洛州百姓,他们必定对他交口称讚。”
只有百姓才会以好坏论朝官,站在霍危楼的位置,必定不会这般泾渭分明的评断一人,薄若幽有些唏嘘,“能得百姓称讚便足够了。”
霍危楼握住她手,“许多人投身官场,一开始皆是热血赤城的,眼底亦看得见百姓,可后来站得高了,见的多了,离百姓越来越远了,便看不到了。”
薄若幽免不得想到了还在青州的贺成,地方官吏总是更能看见百姓疾苦些,她一时间暗自希望自己推测无错,无论宋昱犯了多大罪过,至少从前的功绩为真,以他之力将其他人揭破出来亦还算有几分赤胆孤勇。
宁骁来的很快,一听说宋昱可能为了揭破户部贪腐而自杀,他也有些诧异,他皱眉看了薄若幽一眼,心知此念多半是薄若幽猜出来的,他心底有些难以置信,立刻领命带人追查。
等他走了,薄若幽望着他背影道:“宁副指挥使好似不太信,且他一定猜到是我过来与侯爷说的。”她迟疑的道,“宁副指挥使定然知道侯爷告诉我了户部贪腐之事,他会否觉得不妥?”
宁骁跟随霍危楼多年,且她看得出,宁骁定是对霍危楼满怀崇敬,这一点,隻消看宁骁一言一行都有霍危楼的影子便可想象得出,只有万分信服敬仰一个人时,才会有意无意的模仿他,久而久之,便越发趋于一致。
薄若幽从前对着宁骁,虽觉此人锋芒外露,有时比霍危楼还显得冷酷,却从不觉怕他,可如今心底莫名有些心虚,毕竟她眼下心意已变,到底没了从前的底气。
“他为何觉得不妥?”霍危楼先是不解,继而有些明白过来,他眸色微深,“你可知直使司掌天子手眼除了盯着文武百官一言一行之外,还要留神他们的夫人?”
薄若幽一时没反应过来,霍危楼道:“任何朝臣,再如何机要之事,回了家宅之中,多半会忍不住对妻小言谈一二,这有何奇怪的?何况此番乃是为了公差。”
薄若幽面上顿时红了,他竟拿她比朝官们的夫人,可她眼下也不是他之妻小,她低声反驳道:“可我也不是……”
“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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