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2)
沈峤微微一怔,在认出来者之后,脸上也不禁露出笑容:「李公子,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我很好。」李青鱼本不是感情奔放之人,方才露出那破天荒一笑已是罕见,他的笑容很快收敛,恢復往日面容平静无波的模样,只是依旧能够让人感觉到周身愉悦的情绪。
沈峤对李青鱼的印象也很不错,当日对方一开始虽带了轻视,但后来却慨然以剑相借,助他打败段文鸯,可见也是个性情中人,只是不善言语,看着有些冷漠罢了,实则是个外冷内热之人。
「我在长安时,多得令师弟苏樵一家相助,方才能带着七郎杀出重围,不知令师弟一家现今如何了?」
李青鱼点点头:「他很好,终南派被合欢宗强并之后,苏家和其他一些弟子就来到青城山,现在平安无事。」
沈峤鬆了口气:「那就好,只是眼下长安局势不佳,他们恐怕一时半会回不去了罢?」
李青鱼嗯了一声:「道兄现在武功恢復得如何了,若有空閒,能否让我讨教几招?」
他痴于剑道,看到沈峤就像看到一把尚未出鞘,满藏惊喜的锋利宝剑,爱不释手,恨不得将对方全身上下细细琢磨透了,却并非出于不可告人的龌龊心思。
盯着对方的灼灼目光,沈峤哭笑不得:「我……」
他方才说了一个字,晏无师便接过话:「阿峤现在要去指点弟子,只怕没有閒工夫与你耗着,你若想讨教,不如让本座来指点你几招。」
李青鱼望向他:「你是谁?」
晏无师唇角一扯:「你若能打败本座,本座自然会将姓名报上。」
李青鱼的视线往下移,在他拿着木剑的手上停了片刻,忽然摇摇头:「你不常用剑,学艺庞杂,在剑道上,你不如沈峤,而我内力现在还不如你,不必打了。」
晏无师笑得温柔可亲:「本座从未见过如此有自知之明的人,你算是头一个。」
李青鱼的目光倏地锐利起来,两人对视片刻,他点点头:「原来是浣月宗晏宗主。」
晏无师挑眉:「看来你认得本座?」
李青鱼嗯了一声:「听闻晏宗主狂妄自大天下第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两人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完全出乎沈峤的意料,他道:「晏宗主,李公子是碧霞宗的贵客……」
话未说完,晏无师已是哈哈一笑:「那就让本座见识见识这位贵客的能耐!」
他一边伸出食指,快若闪电,却又曼妙无瑕,正是极负盛名的春水指法!
沈峤心念一动,想要出手制止已是不及。
那头铮的一声响,却是李青鱼秋水剑只出了一半,那一半剑锋正好挡住晏无师的食指,双方短暂接触,李青鱼连退三步,剑也被逼退回鞘中。
晏无师则抽手立定,纹丝不动。
高下已见。
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李青鱼固然是年轻一代有数的高手,毕竟还没法与晏无师相提并论,他方才也说了,自己内力比不过晏无师,倒是晏无师强逼着人家出手,有欺负晚辈之嫌。
李青鱼握剑拱手,压下翻涌气血,缓缓道:「晏宗主内力强横,我果不如也。」
着重强调内力二字,说明对方认为晏无师之所以能赢,不是凭藉指法高明,而是内力高明的缘故。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晏无师冷笑一声。
不待他有进一步举动,沈峤已经上前一步道:「李公子,此番终南派掌门身死,又被合欢宗强并一事,想必在江湖上掀起不少波澜,我正想知道其中内情,不知李公子是否有空为我细说?」
李青鱼看了晏无师一眼,这才点点头:「自然是可以的。」
沈峤手往屋内一引:「请。」
又对晏无师道:「不知晏宗主是想一併进来坐,还是另有要事?」
在沈峤看来,人家李青鱼上门做客,无缘无故就被晏无师挑刺,也实在是说不过去,两人若打起来,不管谁伤了,为难的都是碧霞宗。
晏无师忽然抿唇一笑,寒冰悉数化为春风:「你们聊,我有些饿了,去厨下瞧瞧有什么吃的。」
古古怪怪。沈峤心道,他也摸不透晏无师这种晴时多云偶阵雨的脾气,见对方转身离去,不由摇摇头,回到屋裏与李青鱼坐下详谈。
终南派因这次变故而土崩瓦解,像长孙晟这样出身世家豪门的公子也就罢了,没了师门,总归还是能回家的,其他以门派为根基的普通弟子就有点凄惨了,他们被迫选择站队,或者归顺合欢宗,成为合欢宗的外门弟子,或者选择与合欢宗对立,投奔其他门派,像青城山纯阳观,更因这次试剑大会在此举行而暗潮涌动。
其时纯阳观已隐隐成为与合欢宗、佛门三足鼎立的第三股势力,在北方,不少不愿意依附合欢宗和佛门的门派,都纷纷转投纯阳观寻求庇护,而南方,因有长江为屏障,加之临川学宫的坐镇,合欢宗与佛门暂未大规模向南朝渗透。
无心栽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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