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2 / 5)
第四根弦上一滑而过,摁了两下,指下的古琴发出一声悠然之声。
范閒没有犹豫任何时刻,平实而有力量的言语直接逼了过去:「秦业也死了。」
李云睿依然没有抬头,古琴七根弦弹动的速度却是越来越缓,渐趋悲声,然古琴雅淡,悲而不伤,淡淡离思一览无遗,只是在那双手后的广袖微微颤动中,隐约可以捕捉到长公主的情绪。
忽然间。琴声却又高亢了起来,只是古琴的声音本来就以低沉古雅着称,指尖弹拔再速,音域却始终限制在那个范围之内,本来应该充满了戾气的一片弹奏。却用与速度感觉完全不同的缓慢。在宣示着雍正纯和地味道。
唯有自信者,才能奏出正音。
此时范閒已经走到了花树之下,走到了她的身旁,低头看着那些如波浪一般上下起伏的琴弦,忽然开口说道:「世人称我为才子。其实我对音律是一窍不通,您所用心思,对我而言,只怕真是应了对牛弹琴那句话。」
李云睿应该没有听过对牛弹琴这四字,她依然低着头,沉醉而心无旁系地抚摸着琴弦,这一曲根本不知是弹给哪位知音所听,只是此时恰好范閒来到了太平。
范閒脸厚。从不知腼腆为何物,见对方不理不睬。自嘲一笑,便在长公主的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对着她的侧脸很自然地说道:「叶重叛了。」
琴声忽然乱了起来嗡地一声闷响。袅袅然传遍湖畔青丘花树,琴弦一阵挣扎。断了三根!
长公主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范閒地双眼,只用了剎那时间便已经回復了平静的情绪,说道:「每次见到你,似乎都听不到什么好消息。」
虽然这几年来,长公主与范閒站在各自的立场上,不停进行着较量和衝突,两个人的争斗,贯穿了这几年庆国朝堂的大事件,然而说来奇妙,范閒和她并没有见过几面,这一对成为彼此最大地敌人,其实对对方并不怎么熟悉。
「如果您想听好消息,那跟随好消息来的,应该还有我的头颅。」范閒对长公主轻声说道,眼光有意无意间在四处扫了一扫,可惜没有什么发现,眼神略微黯淡了一剎。
此时长公主的双手静静地抚在弦已断的古琴之上,双目微闭,本来就极为白的肤色,此时显得更加清白,甚至要变得透明起来,往常那诱人的红晕,已不知去了何处。
范閒忽然出现在太平别院,确实出乎了她的意料,这是因为范閒地速度太快,她留在叛军之中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回报京都地具体情况。而她隐隐已经感觉到了一丝问题,所以在第一时间内对范閒动手,而是让他进来,看看故事的后半段究竟是怎样发生地。
而且她地手中握着范閒的命门,所以根本不在意这位好女婿有什么通天地本领。
只是范閒接连四个事实,让长公主的心神终于鬆动了起来,燕小乙的死讯虽然早在范閒于京都现身后,她便已经猜到,但此时得到了当事者的亲口证实,不禁心头微黯,毕竟这位大都督一直以来都是她的亲信,由她一手提拔,对她忠心不二。
而秦恆和秦业的死亡,让长公主也自有些心悸,她没有想到京都里的局势居然会演变成这种模样,范閒最后那一句揭示了所有的答案,让她终于愤怒了起来。
只是愤怒了片刻,长公主已然平静,睁开双眼,双唇吐气如兰,却有些淡淡凄哀:「可你依然要来求我。」
「我既然来了,您自然就能猜到京里发生了什么。」范閒微低着头,自然地坐在长公主的身边,他与长公主彼此心知肚明,之所以他敢单身入院,长公主放他入院,是因为彼此手中都握着对方的命门,都不愿意,在第一时间内,就断绝了所有的可能性。
长公主抓住了婉儿和大宝,而范閒已经在京都里取得了不可逆转的优势。
李云睿忽然低下头去,阔大的袖子掩住了断弦古琴,淡色的衣衫在她肩膀的带动下,微微抖动,看上去十分可怜。
「我来请求您。」范閒诚恳地说道:「算了吧。」
李云睿听到算了吧这三个字,忽然抬起头来,用一种淡漠的目光看着范閒,一字不发,眼光虽然淡漠,但范閒却从中看到了一抹深入骨髓中的幽怨,只是这幽怨明显不是对自己所发,而是看透了自己。直刺某些并不在场的人们。
「算了?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三个字?」李云睿微讽一笑,拾下肩上的一片淡淡花瓣,说道:「叶重居然会叛……这确实出乎我的预料,不过既然你来了,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或许很多人会忌惮于你的武力。你的头脑。监察院,可是只有我,从一开始地时候,就没有担心过你的存在。」
范閒沉默着。
「所有的人都认为你外面光鲜之下是心狠手辣。」长公主微嘲看着他,「不得不说。这几年你在监察院里伪装的着实不错,让人们以为遇着大利益关头,你可以变身成为一个六亲不认的人,可是我知道……你从来都不是。」
「所以你抓了婉儿和大宝,一刻也不肯放过。」范閒截断了她地话语。
「两年前我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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