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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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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太太禀性,却从未迁怒于顾倾,更放心将刚入府不久的她,作为陪嫁随林氏一道嫁入伯府。而顾倾更从未因林家追缉他姐姐,而迁怒怨怼林氏。我只是觉得,这里头牵扯到的所有人,态度都未免太平淡了。这平淡究竟是巧合,还是其中有人刻意掩盖了真相,模糊了情绪?”他落在薛晟肩头的手,轻抬,在对方被雨沾湿的肩袖处掸了掸。“我担心的不是这丫头有秘密有手段。我担心的是你,你喜欢的人,究竟是不是你了解的模样。如果我今日的猜测皆是错,我自然为你高兴。但我身为兄长,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蒙蔽,生活在他人筑起来的虚假的幻象里。我觉得,你需要去问出一个真相。”薛诚不再言语,他看一眼伞外灰蒙蒙的天,跨步走出去,将薛晟独自留在狭长的夹道上。雨声听来沉闷闷的,滴答滴答,仿佛永不断绝。远远跟在后面的雀羽不知二人谈论过什么,更不知此时立在道上持伞不言的薛晟在想些什么。他不敢催促,不知缘何,他觉得当下的气氛凝绝到诡异。他甚至屏住了呼吸,刻意减轻着自己的存在感。他能感受到,薛晟此刻的心情很不好。他的情绪就像这迷蒙而杂乱又沉闷的雨。男人在廊前收起伞,震落鞋尖上沾染的水痕。他走进去,透过滴溜的帘幕看见女孩迎来的目光。她面容纯净美好,眼眸是那样澄澈透明,在见到他的一瞬,那张绝美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晴艳的笑。每每相对独处时,他的心情总会为这抹宜人的笑而变得轻松舒快。仿佛在她这里,所有的烦恼都消弭了。相处的每一瞬间,都是真挚而不必设防的。女孩很快迎上来,福了一礼,上前自如地将他外袍衣带松开,“外头雨大么?爷的衣裳都湿了,快换下来,仔细受了凉气。”她动作麻利地将外袍解下来,又去柜子里为他取了新的衣裳,“热水备好了,爷先简单洗漱一番,厨上做了清粥小菜,爷忙了这几日,定然没吃好睡好,随意吃两口,今儿早些歇息。”她总是温柔解意,能让他轻易地放松下来。薛晟点点头,说“好”。走至屏风后,伸手捉住女孩布置巾皂的手,“倾城,你陪我一道。”顾倾望了眼氤氲的浴桶,脸上微微泛了红。她没有拒绝,转过身解开束带,任男人的手从后抚过来,搂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中。

二人一同浸入水里,温热的水汽笼着屏风后狭小的空间。灯影隔屏照进来,氤氤氲氲柔和了男人的轮廓。他轻轻拥住她,用唇抿去她别住发髻的玉钗,长发披散下来,像软滑的绸缎。灯色流转,他爱不释手地抚着女孩圆润的肩头。冷峻的面容虽未带笑,可柔和的目光令她觉着安心而稳妥。他没有急切的行进后面的步骤,任由女孩贴在自己肩上,以指为梳细细拢着她散乱的长发。“倾城……”他说。“我有两件事要告诉你。”顾倾轻轻“嗯”了声,软软地眯起眼倚偎在男人怀中。“你的身契作废,当年的拐子服罪了。”顾倾讶然,尚未问出什么,听他又道:“兄长已代我休妻,我与林氏再无瓜葛,你欢不欢喜?”欢喜。她自然欢喜的。没了薛家这棵大树遮阴,林家才会真正走向没落之路。这就是她要的结果,是她求仁得仁如愿以偿。她抬手搂住男人的脖子,仰头任他沉默而热烈的亲吻她美丽修长的颈。“奶奶对不起五爷……”她轻叹,语不成声的说,“只要爷欢喜,我便也欢喜的……”薛晟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按下她手掌压在桶壁上。他沉而有力的剖开狭窒。磅礴的,她需尽量舒展开自己,才慢慢适应那样多的给予。“你自己呢,倾城?”他吻她的下巴,轻刮着她温软的唇。“自由身,不是你要的么?”他说,“你就半点没有觉得惊喜么?”她连连退败,摇头无力娇弱断续的呼吸。男人将她从水中提起来,抱挂在身上走向床前。“欢喜的……”她眼望身边那盏太过灼亮的灯,羞怯的求他吹灭,“不要这样瞧着我……爷、爷吹了灯吧……”他笑了下,抬手撩起她湿润软细的长发,细细密密的亲吻从额角延伸到肩头,“倾城,从此后,我亦是自由身。你可有想过,你我前路如何相伴?”她仰起脸,早在不竭的沉浮中乱了思绪,咬牙断断的艰难呼吸着,“爷……啊……”薛晟无法分辨,她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至于答案,于他已经不重要了。真相如何,虚幻如何?此刻是他真实的抱着她,是她陪伴在自己身侧。诚然他从不是眼里能容沙的人,可事关于她,一窥究竟却令他彷徨胆怯。他只要她留在身边。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便足够了。还能去奢望更多什么呢?这已是他人生中,不可多得的几许温暖光亮。驱散这光芒,余下惨淡灰败的几十年岁月,他还能再次对人笑出来吗?清晨的薄雾笼住了刚升起的太阳,天际灰蒙蒙的。林氏迎来自己在祠堂里度过的第四个早晨。她嘴唇干裂开,连秀美的肌肤也失去了光泽,那双眼里灰暗空洞,像嵌在面容上的两个窟窿。她迅速的干瘪消瘦,长发蓬乱的散开。躺在蒲团和椅子拼合起来的简易“床板”上,一动不动的望着窗纱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光。饥饿和寒冷令她感官变得迟钝。声嘶力竭的喊过叫过骂过,癫狂暴躁的砸过摔过,薛晟不来,谁都未曾来。她被遗忘在这个摆满牌位的可怕之地,独自熬忍着恐惧和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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