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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正递信入京特意向爷举荐了你,”四阿哥打量了戴铎几眼,缓声道,“说你博学多闻,睿智有思,只是一直未谋得一官半职,不知是因何缘由?”
“贝勒爷明鉴,沈兄着实谬讚了,”戴铎躬下身子,“奴才平时愿读些闲书,喜欢胡乱论析些时事,只在友人间得些虚名。科举取仕一路须得精心苦读,细研考簿,于奴才而言着实无趣,也不得章法。”
四阿哥扬了扬嘴角,一片闲适,“闲书亦有大智,爷相信庭正的眼光。你平时爱读些什么书,说来给我听听。”
“让贝勒爷见笑,”戴铎拱了拱手,“奴才愿意读史,尤其是民间野史,日前得了《万历野获编》明末拓本,尤其爱不释手。”
四阿哥抿了抿唇,认同地点了点头“《明史》如今正在纂修,史料也多从《万历野获编》中寻取,是本好书。明朝国祚二百七十余年,读其史当可学得不少东西。”
戴铎笑了笑,看了一眼四阿哥垂下头道,“贝勒爷言之有理,奴才研读明史确实所获颇多。若说明朝十六位帝王,奴才最钦佩的就是明成祖朱棣。”
“哦?”四阿哥微微眯起眼睛,“朱棣始建内阁、改革吏治、迁都北京,确实颇有建树。只不过无视父亲遗命、兴兵起事、勤王入京,不免为人诟病。”
“英雄不问出处,”戴铎躬下身子,“奴才以为,凡事皆有两面,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区别往往只在人心罢了。”
“先生所言亦不为过,”四阿哥抿了抿唇角,“既然先生熟悉明史,那就暂且留在府上,与傅敏一起,教导弘晖吧。”
“贝勒爷,奴才——”戴铎略一征愣,苏伟上前一步道,“戴先生请,奴才去给您安排住处。”
戴铎看了苏伟一眼,抿了抿唇垂下身子道,“谢贝勒爷恩典,奴才告退。”
苏伟将戴铎安排到东路一间屋子里,又遣了一名小厮伺候着,自己转身回了书房。
“主子,那戴铎你打算怎么用啊?”苏伟蹭到四阿哥身边坐着,“他刚才又明史、又朱棣的,我怎么听着好像要撺掇咱们造反啊。”
四阿哥一笑,摇了摇头,“这人有想法,有野心,却不够城府。他刚才是想以靖难之役试探爷有没有夺储之心,估计也是憋了一肚子的计谋对策要进献。只不过,若是学不会这韬光养晦、锋芒内敛的道理,爷是不准备启用他的。否则,日后也是项不小的麻烦。”
“哦,”苏伟恍惚地点点头,对这个戴铎他没什么印象,遂也不再追问,转而道,“弘晖阿哥那儿,进了六个哈哈珠子,伺候的人也得多添几个了。咱们府里内监本来就少,后院都是侍女嬷嬷在此后,干起重活来很不方便。我在想,不如趁这个时候向内务府多要些人吧。”
“不用,”四阿哥卧到榻子上,把腿往苏伟膝上一放,“你忘了张起麟的事儿了?内监跟宫里多有牵扯,这个时候领进府里来,太过冒险。爷就怕不光是皇阿玛的眼睛,还有些像马廉一样别有所图的。弘晖那儿的奴才从闲差里抽调就是了,内监有柴玉跟着暂时也够了。旁的,等过了这阵子再说吧。”
苏伟抿着唇角,低下头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对四阿哥道,“是太子要有什么动作吗?皇上年前才提了凌普,没这么快吧?”
四阿哥缓缓地叹了口气,枕着手臂看着房梁,“树欲静而风不止,避无可避,爷倒希望它快点来……”
直郡王府
大阿哥与隆科多在廊下对弈,侍从匆匆而来,行过礼后,递给大阿哥一封信。
隆科多抬眉扫了一眼,只见信封上纳兰二字,便低下头去盯着棋盘。
直郡王看完了信,挥退了侍从,将信纸递给了隆科多。
“郡王,”隆科多略一征愣,将信接过,然信上所奏竟是新任内务府总管凌普贪污受贿、以公谋私的种种事项。
“这厮胆子太大了,”隆科多拧紧一双浓眉,“皇上刚刚查处了前内务府总管科贷,他竟然都不知收敛,这个时候还做出这些大逆不道之事,真是枉费圣上的一番提拔。”
直郡王微扬唇角,执起一枚棋子,语带不屑,“凌普本就是小人一个,若不是因他妻子曾养育过太子,就是花上三百年,他也当不上这个位置。内务府掌皇家内务,这里面的油水比起户部来也是不差的,这样一个小人坐上这样的肥缺,不赚个满盆金钵怎么能甘心呢?”
隆科多敛了敛眉目,略一沉吟道,“直郡王可是想参凌普一本?”
“我?”大阿哥冷淡一笑,摇了摇头,“本王可没工夫干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
隆科多皱了皱眉头,看看手上的信,又看了一眼棋盘上的落子,没有再说话。
四爷府
丁大夫从宋氏屋里告退而出,侍女漾儿随后跟了出来。
“姑娘留步吧,”丁芪俯了俯身,“小主的身子没有大碍,奴才抓了药,一会儿便叫人送来。”
“有劳大夫了,”漾儿抿了抿唇,回头看了看屋里,又压了压嗓音道,“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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