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1 / 2)
十一月十八,皇上自南苑归来,隔天便接连降下圣旨。
晓谕领侍卫内大臣、大学士等曰:“自有拘禁太子一事,朕无日不流涕。顷幸南苑,忆昔皇太子及诸阿哥随行之时,不禁伤怀。因是今日回宫,已见八阿哥,自此以后,不复再提往事。皇太子现安养咸安宫中,朕亦甚念之。”
“大阿哥胤褆,素行不端、气质暴戾,朕尝对众屡加切责,尔等俱悉闻之。今一查问其行事,咒魇亲弟,结党行刺之事尽皆暴露。其母惠妃亦奏称其不孝,请置之于法!朕固不忍杀之,但此人断不肯安静自守,必有报復之事。今起,革其王爵,幽禁于潜邸,其上三旗所分佐领撤回,包衣佐领及浑托和人口均剪除一半。令,派人将胤褆严加看守,略有举动,即令奏闻!”
圣旨一下,朝中哗声一片,直郡王至此再难翻身,却终得保下性命。量刑轻重,朝臣各有分辨。
直郡王府
大阿哥端坐在正堂上座,院中一阵嘈杂,内务府遣人领走了被撤回的包衣奴才。托合齐正带人替礼部,去除阿哥府邸一应不符合规製的装饰。
绿色琉璃瓦片被砸碎,雕梁画栋的金刻被铲下,门柱的朱漆纷纷剥落。
“大阿哥,得罪了,”托合齐迈进正堂,向大阿哥拱了拱手。
一队侍卫随后进了屋子,郡王所用物什皆被撤下,侍卫们粗手粗脚地碰碎了不少东西。
胤褆冷眼旁观,并未製止,隻正眼盯着托合齐道,“当初老八被撤了贝勒爵位,也是这样一幅光景吗?”
“卑职不知,”托合齐弯了弯唇角,“但规矩在此,想是差不了多少的。只不过,八阿哥爵位尚且不高,家底也没有大阿哥丰厚,想是前后落差会小上许多。”
大阿哥一声冷哼,嘴带浅笑,“我们落差再大,无非吃穿用度。爷倒是想知道,太子从毓庆宫搬到驷马院毡帐时的心境有多大变化?”
托合齐沉下脸色,嗓音暗沉,“大阿哥如今还是多想想自己吧,这府邸虽大,总归有四面围墙隔着。十天、二十天,十年、二十年,大阿哥能熬得了多久呢?”
“哪里不是有四面墙隔着?”大阿哥低下头轻叹了一声,“爷就算老死在这儿,也总算是出了那间红墙黄瓦的笼子。可怜我的二弟,同是禁足,却依然得呆在那冰冷的宫殿里……”
“太子殿下洪福齐天,总有一日能腾飞宫墙之上,不牢大阿哥操心,”托合齐背过手,与一众侍卫撤到院外。
结了差事,原本红墙绿瓦的直郡王府顷刻间犹如冰窖,凄寒良苦,没有了一丝人气儿。大阿哥还是端坐在正堂里,如同一尊塑了泥的雕像。
“来人,关门!”托合齐立在台阶下,看着直郡王府的大门缓缓合上,随着后院幽幽传来的低泣声,露出一抹浅笑。
咸安宫
四阿哥进了正殿,太子正卧在软榻上读书。
“四弟给太子殿下请安,”四阿哥俯身行礼。
“快起来吧,”太子弯了弯唇角,“我正想着你们的禁足该解了,你就来了。”
四阿哥轻叹了口气,走到了软榻边,“如今,大哥被削爵幽禁,老八那儿脱得一干二净。张明德及巫蛊一事,算是有了了结。可皇阿玛那儿,还是没有意将二哥放回毓庆宫。”
太子轻声笑了笑,“不碍的,咸安宫跟毓庆宫又有什么差别呢。皇阿玛在我身上的心思没变,我待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四阿哥没有接话,转而道,“有一件事,倒算得上好消息。纳兰揆叙终是隐瞒不住,准备为明相发丧了。老八虽得皇阿玛宽恕,但到底不比从前,纳兰家的势力以后不足为惧了。”
太子吐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纳兰家,还有佟佳氏,钮祜禄氏……”
“二哥心里有数就好,”四阿哥往后退了一步,“大哥的事儿解决了,太子之位的废立就要被呈上朝堂了,二哥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太子闻言,缓慢地转头看向四阿哥,目色深邃,眼光悠然,“大哥势败,老八没了爵位,依四弟看,如今的皇子里,还有谁是我的威胁呢?”
储位风波
康熙四十四年
十一月二十一
日头未至晌午,冬初的暖阳映入落尽了秋叶的树影中,带来难得一见的闲适。一辆枣盖青帏马车,随着踢踢踏踏的马蹄声,晃晃悠悠地驶进京城。
张起麟靠坐在车门旁,一脸无奈地看着苏伟,“我说你,既然要进京办事就回府去看一看嘛。皇上昨儿下旨复了八阿哥的爵位,主子虽说没什么态度,但心里总归是不好受的。”
“不好受也是一时的,”苏伟瞥了张起麟一眼,“自打巫蛊之事起,咱们爷就躲在人后执掌全局。八阿哥会借此事翻身,他心里早就清楚。只不过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能搬倒直郡王,又挑拨了太子跟八阿哥的关系,不算吃亏了。”
张起麟眨巴眨巴眼睛,两手往袖里一揣,叹了口气道,“太子爷眼下还被拘禁在咸安宫呢,八阿哥一月之间大起大落,如今又得复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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