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1 / 2)
茉雅奇也换了骑装,尽兴地玩了一天,临到天黑时,还猎到了一头野鹿。
“这野鹿动作灵活,最不好打,”苏伟帮着兴奋的茉雅奇把野鹿装上车,“等回到大营,奴才就让人料理了,王爷今晚有口福了,能吃到大格格亲手打的猎物。”
“那我能给皇玛法也送一点儿吗?”茉雅奇小脸红扑扑的,“还有几个叔叔,这鹿这么大,应该够分吧?”
“够了,够了,您就放心吧,”苏伟笑着应道。
茉雅奇抿着嘴唇想了一会儿,压低了些嗓音对苏伟道,“那这鹿皮给我留下来吧,我听说用鹿皮给手筒子做衬里最好了。”
“您要皮子从府里的内库拿呗,”苏伟拍了拍绑在车上的鹿身,“这鹿一看年岁就大,皮子不一定软和,不适合姑娘们用。”
“我……”茉雅奇踟蹰了一下,衝苏伟笑笑,“没事儿,您就给我留下来吧,我自己打到的,意义不一样嘛。”
“那也好,”苏伟也没太深究,“我让人给您剥下来,好好熏一熏再给您送去。”
“好,谢谢苏公公,”茉雅奇扬起嘴角,两隻眼睛微微发亮。
入夜,整座随驾大营都安静了下来。
吕瑞引着一个人趁黑走到十四阿哥的暖帐前,左右看了看,掀开了帐帘。
十四阿哥席地而坐,身前摆着低矮的茶桌,一旁暖炉上的水看起来刚刚烧开。
“十四爷知道我会来?”
阿尔松阿解下披在身上的黑色斗篷,吕瑞伸手接过,悄无声息地退到了帐外。
“我什么都不知道,”十四阿哥很随意地笑了笑,指了指桌前的垫子让阿尔松阿坐下,“只是巴望着有个人来跟我喝喝茶,这两天实在太闷了。”
阿尔松阿弯了弯嘴角,坐到茶桌前,“我记得十四爷不爱喝茶啊,要不是这次情况特殊,微臣一定带几坛好酒来。”
“大人客气了,”十四阿哥提起水壶,先润湿了茶具,“阿灵阿大人刚刚去世,我哪能让戴孝之人随意饮酒呢?咱们就喝喝这清茶吧,我这个人并不乐意死守什么原则规矩,时移世易,人随事迁,短短几十年,何苦为难自己呢?”
“十四爷说的正是道理,”阿尔松阿浅浅一笑,“微臣一向就尊重十四爷为人,虽说九爷、十爷平日里看起来跟八爷更近些,但到底没有自己的主张,更没那个本事。如今一朝雷霆落,家父又驾鹤西去,微臣战战兢兢,真是不知如何自处啊。”
“大人太过谦虚了,”十四阿哥转了转冒着热气的茶碗,“不说大人才华卓绝,单说令祖这一脉的实力雄厚,只要您有心再择佳木,那整个林子里的树,哪一棵会拒绝呢?”
“哦?”阿尔松阿扬起眉梢,一手按在了十四阿哥的手背上,“那,十四爷呢?”
温度
康熙四十九年
五月二十一, 热河行宫
大雨初至,暗沉沉的天空下, 冰冷空旷的大殿前, 一个僵硬的身影笔直地跪着。
硕大的雨珠伴着雷霆照亮了那张曾经最意气风发的脸,也照亮了他身前那道晕开了团团墨迹的谕旨。
很奇怪,在接过圣旨的那一瞬间,胤禩以为自己会崩溃,会痛到不可自抑,会失去所有的感觉和理智,会发狂地大笑,会沉浸到一片黑暗中,再也不愿醒过来。
但事实上, 他很清醒, 很平静, 他能感觉到雨水带来的冰冷, 能感觉到膝盖的疼痛。他甚至理智地告诉自己,传旨太监还没有离开,他的戏还没有谢幕!
八福晋被丫鬟搀扶到偏殿里,双眼失神,脸色苍白的可怕。
传旨的太监还在一边干等着,还是何焯最先反应过来, 安排几个太监暂时住下, 八阿哥的请罪折回头还要请他们带到御前。
“福晋, ”何焯进到偏殿时, 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皇上勒令咱们即刻回京,最晚明天就得动身了。贝勒爷还在外面跪着,这时候您不能再慌了手脚啊,阖府的人可都巴望着您呢。”
八福晋呆呆地坐着,听了何焯的话,才缓慢地抬起头,透过偏殿的窗,还能看到八阿哥已经有些微微摇晃的身影,她的眼前又霎时模糊了起来。
皇上公然下旨斥责,言辞甚重,无论缘由如何,这一番跪省是必不可少的,也因而虽然天降大雨,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替八阿哥撑一把伞。
八福晋摇晃着起身,推开过来搀扶的丫鬟,蹒跚着走到门外,雨丝很快将她的衣衫打湿,她却没敢走到八阿哥的身边,只是远远地站着。
八阿哥跪在一片雨帘中,眼前的景象越推越远,他极度清醒的思维终于开始混沌,周围的一切都渐渐朦胧起来。
他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一个冰冷陌生的房间里,他看见一个女人决绝离去的背影,他看见一张张面无表情却时刻紧盯着他的脸。
“胤禩,从今天起,惠妃娘娘才是你的额娘……”
“这孩子以后要是能有大阿哥一分的出息,嫔妾就别无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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