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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烧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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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烧雨

左轮,不是p也不是格洛克,只有六发子弹,准率和射速如它的外观一样复古。纪沈雀偏偏给了她一把左轮,总不能是因为它漂亮。

骆潇摸出手枪,扳开击锤。左轮最拿得出手的优点就是不容易出哑弹,不至于关键时刻丢了命。一个杀手面对十几个警察,如果六发子弹打不过,给再多子弹也打不过。

纪沈雀什么也没告诉她,她就什么都不知道,她要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杀死目标,离开,其他的一概不管。

目标大概率在那群人去的地方,骆潇走到窗边盘算接下来如何绕路过去,脚边突然碰到一个箱子。

铁制的,很重,一脚踢上去也没有移动,只发出闷响。像是哪里捡来的厚铁板被随意地焊在一起,接缝处甚至留着几个铁疙瘩。

进屋时没留意到,它就这样安静摆在窗下,但此刻细看之下,总觉得有种刻意的蹊跷。

骆潇俯身查看,用随身携带的工具把锁撬开,掀起盖板。

一张惨白的人脸就倏然露出来,骆潇甚至没顾上掏匕首,本能地后撤同时开了一枪。

左轮装消音作用不大,好在枪响半秒后,天空便砰地一声炸开一记响雷。

没人注意天已经阴得这样厉害,被雷吓得一跳后,大雨毫不怠慢地泼了下来。

那人没有动静,仿佛早已和这沉默的铁箱融为一体。腐臭味从他身上逸散开来,混着铁腥和雨打泥土的气息。

骆潇惊魂未定地上前,观察这具死状有些荒唐的尸体。

尸体只有上半身,切面血淋淋的,处理得不太干净。不好说凶手是对美感太没追求,还是单纯想亵渎这副身体。半尸嵌在箱子里,端端正正不大不小,如同一幅立体的遗像。

她开的那枪在眉心,弹孔很小,除了刚打中时迸溅的那些,几乎没再流出血来。另一处弹孔在胸前,穿透他挂着的工牌上的名字,正中心脏。

他的鼻梁骨松动,是后期摆正的,为了架上眼镜。而在黑框眼镜之下,两颗眼球被挖去,只余下血肉模糊的窟窿。

光线幽暗,骆潇看着镜片反光映出自己的微弱倒影,在暗杀目标面前第一次有呕吐的冲动。

她猜不出是什么人先自己一步杀了他,也许是蛮城最出名的杀手组织之一,渡客,他们最喜好浮夸又残暴的场面。也许是他惹到了身边哪个人,也许只是被顺手灭口了。

她对着尸体拍了张照,而后站起身,在监控下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张照片。和其他几张钞票、门票之类的摆在一起,被压在一层玻璃下面。

是一张合影,这人在照片中也戴黑框眼镜,穿着工作服。相片有些泛黄,右下角写着乔工≈ap;厂长,2010。

呵。真巧,他也姓乔。

骆潇转身翻他身上血迹斑驳的工作服,还真搜出了点东西,装进口袋里。

还不到十二点,天色已经昏黄得骇人。骆潇正要离开,却透过窗口远远与一人目光相碰。

从对视到开枪不过霎那之间,枪声隐没在雨里。

要杀的人已经死了,她没打算和这群警察硬碰硬,窗户被子弹穿透碎裂的工夫,人就飞速闪了出去。

那一枪打中了没有她也不确定,所以她一直跑一直跑。

小学生都知道,打雷下雨的时候树下是最危险的地方,但骆潇为了隐蔽专挑有树的地方跑。

雨点穿过树枝砸下来,或是从叶子滑落到她头顶。里面是汗,外面是雨,衣服整个湿透了。

她精神病一样地在雨里逃跑,一边狂奔一边狂笑,像终于破开囚狱重见天日的恶魔。

一直跑到有些疲了,肌肉的惯性带着她往前,她看见纪沈雀的车灯闪烁两下,止住脚步。

纪沈雀没熄火,下了车快步走近,将她拥进怀里。

潇潇。他叫得很肉麻。

骆潇任由他抱了一会儿才推开,自顾自上了车。

车里破天荒地开了暖气,她把出风口的扇页往上拨到顶,脱了外套扔到后座。

纪沈雀拉开车门,熟悉的香气顷刻间肆扰过来。玫瑰,冷杉,还有他亲手加的其他东西。他被这浓郁的香气裹得忘了呼吸,好像自己也变成了骆潇的猎物。

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洒了。她把香水瓶拿出来,用湿透的衣角擦了擦。

嗯。纪沈雀推动挡杆,开车返程。

车子驶进市区,路上骆潇讲完了失联后的事情经过,把手枪往仪表台上面扔。

还剩四发。

纪沈雀立刻腾出一只手把枪收进副驾前的储物盒,目视前方。

回去以后你先换身衣服,我去买点食材煮火锅。

骆潇看向他:这次任务到底和乔安有什么关系?

他握着方向盘,没出声。

骆潇对他这样的态度烦躁得很,她当然觉得自己有权知道,但纪沈雀也的确有权利不告诉她。

她把身体转向侧窗,语调明显带着些情绪:吹风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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