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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始线(非肉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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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始线(非肉章)

时值初春,冰融雪化,此时再碰上一场雨,撞了这寒气,逼得枝桠初绽,也是春意盎然的好兆头。

可与屋外生机勃勃的景象不同,屋内一派沉重。

铜炉燃着香,炭火烧了一宿也还剩半座,暖意和熏香堆在一块,烘得人昏昏欲睡。

可惜就是时不时上演哭哭啼啼的戏码,吵的人不得安生。

苏年垂着脑袋跪着整整一夜,此时正昏昏欲睡,梦里是朱雀楼的猪肘子正在她眼前闪着滋滋的油光,她还来不及咬上一口,后背猝不及防挨撞了一下。

久跪的双腿突然动作,麻得她眼冒金星,猪肘子也灰飞烟灭。

她挑起眼皮,怒瞪始作俑者。

那小厮也知他绊到了人,毫无歉意,只匆匆扫了她一眼,面色怪异地跑出了屋子。

嘶苏年揉着膝盖,换条腿借力跪着,好让另一只顺顺血气。

娘亲,爷爷为何还不醒?是一个懵懂的童声。

嘘!

女孩依偎在一少妇身旁。秦氏面色素净,不施铅粉,她轻斥一声,小孩子别乱说话,跪好。说完替女孩抚平衣衫。

苏年越过屏风正好和女孩的眼睛对上,小姑娘年约五六岁,一身素裙,脑袋总了两只角,看见她望过来,冲她甜甜地咧嘴笑。

苏年直起身子,回了她个鬼脸。

小姑娘似是被逗笑了,顾及到身边的人,她很有礼貌地捂起嘴巴。

是的,苏年此刻不是一个人跪着,而是和一群人一起跪着。

在她身后的床榻上,一人脸色发黑,唇色发土,正不省人事地躺着,身上覆盖着一张棉褥,随着腹部的起伏,能看出此刻他气息悬浮,只吊着一口气。

此人正是当朝太尉秦元正。秦元正是皇贵妃的兄长,他年纪不过五旬,掌管军事要政,因其妹七年前嫁入皇室,荣登国丈,从此青云直上。

至于他为什么如今躺在这,只能说,天有不测风云

怎么还没去啊,都五六个个时辰了啊。

你小声点!

我都从昨夜跪到现儿都早晨了,你还不许我说几句嘛!

我大哥这不还没来嘛!

犯了这么大的事儿,现如今这番样子,也不知道圣上拿咱家如何呢

人群又吵了起来,这种争吵戏码从昨夜开始已经上演不止三次了,苏年只盯着秦元正两鬓的白发出神,心想不知道他昏迷中,能不能听见他的不肖子孙们都在盼着他归西呢?

她悠悠叹口气,又往开了一扇小窗的角落挪去,那儿透几丝凉气,几缕新鲜空气被她吸进肺腑,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一只雪色燕雀不知从何处飞来,灵巧地落在的窗棱上,苏年眨眨眼,燕雀冲她的方向抖落了身上沾染的雨露。

因为通身的羽翎都是雪白,它后肢上的红绳也尤其显眼,红线缀着金丝纹路,绕着线丝缠成波浪的图案,苏年一见便了然。

父亲!一个冷沉的声音将燕雀惊走,燕雀飞远,也将苏年的视线换了过去。

大少爷回来了!

大哥!

跪地上的人讷讷地喊,被来人直接无视冲到了床榻前。他一身青色朝服,头戴官帽,一看就是刚从朝堂上下来。

他有着一张和床榻上人三分相似的脸,只是更为年轻。

他就是秦元正的大儿子,秦逸。

秦逸眉头紧皱,沉声问:父亲怎的还不醒?

醒过了 管家在一旁瑟瑟发抖,只是昨儿后半夜又就昏过去了,眼下府里头看的紧,也不敢声张

胡闹!管家被他暴躁地踹倒在地,去!太医不行,去请谢先生过来。

他握紧拳头复又松开,我这就去找圣上问个明白。

说这又兀自走了。

跪倒一片的家属们又开始面露难色,各怀鬼胎议论起来。

如今帝国正盛,四海皆平,百姓无需受战乱之苦。没仗打了,油水就少了。半月前,身为军政首脑的秦太尉遭人弹劾,说他带头克扣军饷私吞军银,证据林林晒晒好几页,天子震怒,下令彻查,谁知却牵扯越广,秦元正本就身体不佳,一时竟卧病不起。

只是这官家斗争,其中是非曲直,其实难说。

来了来了!就在苏年神游之际,门外喊声由远及近,老爷药来了!小厮从侧门进来,托盘里是刚煎好的汤药等在屏风外面。

乌黑的汤药味浓得整个屋子的人都侧头掩鼻,却无人上前。

这个时候,作为专门侍奉的婢女,苏年明白该她出场了。

她理了理衣服,恭敬地从屏风后走出,接过小厮手中的汤药小心端进帐篷内。

有人托起秦元正浮肿的脖子。

只是昏迷之人喂药是件难事,和苏年一起的婢女只能硬生生叩开他的嘴,苏年赶紧将一汤匙药往他嘴里送。

就这么灌进去几口,苏年终是逮着机会,手一抖,将汤药喂进老太尉的领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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