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 / 2)
宋濯目光微微闪动,视线移向旁处,轻轻颔首。
“且去一试。”
姚蓁悄悄入宫,拜见了她的父皇。
太清殿寂寂,宫门阖紧,宫婢屏退。
姚蓁换了一身宫装,跪在地上,水红裙摆在身后荡漾开,像一朵盛开的牡丹。
皇帝焦灼地在她面前踱步,眉头紧皱:
“窈窈啊窈窈,你让父皇怎么说你!父皇拦下你母后,破例让你在宋府住了这么多时日,已经很荒唐了,你你你你……唉!”
他伸手扶姚蓁,让她起身。
姚蓁不肯,跪在地上,双手交叠,缓缓叩首。
她眸光盈盈,身姿柔婉,直起身时,腰身挺得很直,浑然不似旁人行礼时那般卑微:“女儿觉得,随行之事,并不荒谬。”
皇帝重重坐在龙椅之上,烦闷地揉揉眉心:“你说说看。”
“一则,女儿乃是父皇与母后唯一的嫡女,百姓若是听闻女儿前去,出于对皇室的尊崇,民心必然会稳固许多。
“二则,最近贿赂官员之事频出,碍于父皇之威,女儿若前往,当地官员应当会忌惮许多。”
“三则……”
她清晰地、一点点陈列出自己的理由,说完后,又深深叩首。
皇帝听完,沉吟不语。
半晌,叹息一声,将她扶起来,缓声道:“那便随你。
“传朕旨意——”
姚蓁带着皇帝的旨意,走出太清殿。
殿外,一身冕服的姚蔑急切凑过来,询问:“父皇怎样说?”
他身后,在姚蓁来之前正与皇帝议事的秦颂亦疾步上前:“殿下,陛下意下如何?”
姚蓁缓缓吐出一口气,将袖中澄黄圣旨露出一角,面上浮现浅浅笑意:“同意了。”
姚蔑雀跃,小声欢呼。
他们缓缓走下台阶。
迎面,皇后闻讯而来,在侍从的簇拥下,冲姚蓁招招手。
姚蓁恐她阻拦,踟蹰一阵,慢慢挪移过去,微微抬首,仰视她华贵雍容的母后。
皇后目光沉沉,打量着她,伸出一只手,将她的鬓发挽在耳后,拥她入怀:“好孩子,路上小心。”
即使从前多有龃龉,此时姚蓁亦鼻头一酸,贴在她怀中,轻轻颔首,钗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
皇后将她的婢子浣竹领来,吩咐了许多,浣竹皆一一应下。
姚蔑并非皇后所出,但由皇后一手养大,因而她也将姚蔑唤至身侧,抚摸着少年的头顶,谆谆教诲。
“……万事皆要小心。”
最后,皇后道。
他们应下,行礼告别。
路途遥远,出行不便,应轻装简行,因而连同仆从十数人,朝着出宫的方向走去。
走出几步,姚蓁若有所感,回眸。
皇后立于台阶上,日光灼灼映下来,瞧不清她的神情。她瞧见姚蓁回头,摆摆手。
姚蓁登时红了眼眶,转过头去。
姚蔑默默贴紧了她。
几人之间,气氛有些沉重。
姚蓁踟蹰一阵,同落后半步的秦颂搭话:“秦公子。”
秦颂应:“怎么了,殿下?”
他悄悄朝姚蓁递去眼神,公主眼眶薄红,眉尖微蹙,未施粉黛,面若敷粉,苍白而不孱弱,像一朵泣露芙蓉,惹人怜惜。
姚蓁垂下眼眸,轻声道:“此去治水,秦公子一齐去吗?”
秦颂颔首:“一齐去。”
姚蓁点点头,余光瞧着他的俊俏的脸庞,抿抿唇。
想到有他一路同行,她的不舍与忧虑便少了一些,心中酸酸涨涨,因即将到来的相处时日,又有些高兴。
她眨眨眼眸,心中幽幽一叹,始终未曾想通。
——当初宋濯在宫中替夫子授学,秦颂随行帮忙时,她鼓足勇气,托幼弟将那枚相思骰子并一枚红豆,装在信笺中,递给秦颂后,为何他待她的态度依旧如同从前。
疏离敬重。
他究竟是未领悟她的意思,还是领悟后,不想回应呢?
姚蓁不知道。
她亦不能拉下身份去询问,只能悄悄揣摩他的态度,以此猜测探究。
劫难
治水少不得工部协作,皇帝又下了一道旨意,将工部侍郎指派与他们同行。
整顿完毕后,一行人轻车简行,从京出发,往西北凌汛最为严重的朔方行去。
初始的十天,因途经辖地距京城富饶之地较为近,姚蓁还算适应。
渐渐的,马车驶离京畿,平原拔地而起,山脉错落高低,她渐渐有些不大适应。
公主代表皇家威仪,故虽她多有不适,却不能表露,只成日煞白着一张小脸,待在马车内,除却停车休整外,极少露面。
更别提寻找机会与秦颂相处。
这一日,她们行至信陵。
信陵属姚蓁三叔信王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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