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御史 第49(2 / 3)
依奴婢之见,张大人只需向公主表明分忧之意,再讨份奖赏,公主多半会准允张大人所求。”
“讨份奖赏?”
“张大人久在公主身畔,想必也已觉察,公主身边之人皆图名利,公主也习惯如此。”次狐低声解释,“公主知你有所图,才能安心将事务交予你。”
因她赏罚由心,贪图名利者便哄她欢心以得恩赏。于她而言,众?????人有所求,才会尽心尽力。张湍明白次狐所言,却仍犹豫。
“张大人肯向奴婢求教,想必是存了些圆滑心思的。”次狐斟酌说着,停顿片刻,见张湍并无异样,方才继续道:“既然如此,处事讨巧些又何妨?”见他陷入苦思,次狐又道:“若张大人不知如何开口,奴婢可以代劳,将此事告知公主。张大人届时莫出声反驳就是。”
曾经赵令僖发难之时,次狐多次帮他迂回遮掩,他却一味否了去。
他自以为,宁死不屈、直言不讳,方为君子。可君子作为,却屡屡受挫,于赵令僖荒唐行事前无甚用处。赵令彻三番两次劝解,他亦不愿改之,直至今日。
骤然风起,吹散热云。
天幕披玄袍,黑云欺压而下,林中忽生肃杀之威。
他将翩飞衣袖压下,而后恭敬礼道:“烦请女官代劳。”
次狐知其无奈,心中微叹,面上却无显露,含笑应道:“张大人且随我来。”
二人一前一后,迎着雨前凉风,快步行至营地中央。营中篝火因风而舞,营外护卫严阵以待。赵令僖百无聊赖,手指在石桌轻敲节拍。
次狐禀道:“公主,张大人来了。”
赵令僖斜眼看去,张湍正拱手行礼。
次狐一同看去,随即笑道:“张大人怎的不言?这是羞了?”
张湍默然,赵令僖奇道:“怎么?”
“张大人方才与奴婢说,欲为公主布阵猎狼,却不知如何开口。奴婢想着将张大人带来,由他亲口告知公主,不成想还是害羞了。”次狐掩面轻笑,“张大人,如今奴婢已代为转述,至于张大人所求赏赐,可仍是要奴婢代劳?”
只谋布阵猎狼的差事,赵令僖无动于衷,但听还有后话,却是起了兴致。赵令彻曾与她说,这世上有人不求己身荣华,只为天下苍生。张湍好似便是如此。她为此有过困扰,却百思不得其解。
今日次狐却说,张湍欲求赏赐。
稀奇。
张湍所犯之罪,朝野上下,除她之外,无人能救。也许正是因此。面对功名利禄,他或能不为所动,可面对生死,又有几人真能镇定自若?
她正眼看去,反复打量着问:“想求赏赐?”
张湍求救一般望向次狐。
“张大人心知此次回京,死罪难逃。”次狐声音低了些许,“不求公主宽恕死罪,只求能少些皮肉之苦。”
满朝文武皆知,凡她所求,皇帝无有不应。可张湍不求宽赦死罪,只求减少刑罚。她微微愣神,下压手掌示意次狐噤声,随即向张湍问道:“当真?”
张湍垂首回道:“如女官所言。”
曾经张湍一根脊梁直直立着,在海晏河清殿内几乎葬送性命,可求饶也罢,求赏也罢,却从未有过。今日忽然折腰求她赏赐,只为免审讯刑罚皮肉之苦,她如何能信?
她幽幽道:“可本宫不信。”
“公主如何能信?”
“且让本宫仔细想想。”话一出,她当真做思索状,久久未见回音。
风更紧,马鸣声不绝于耳。张湍余光之中,深草被风压低,藏身草丛的护卫皆被迫显出身形。已经耽搁许久,若再无结果,待狼群赶至便无力回天。次狐观得他面带焦虑,犹豫再三,谨慎开口道:“公主不妨让张大人先行劳作,赏赐之事押后再议也未尝不可。”
“先前我要猎狼,你多加阻拦,扫我兴致。刚过几时,却突然回心转意,要为我猎狼以求赏赐。以为本宫看不出吗?”她恍然大悟,笑看张湍:“若当真求赏——本宫离宫许久,无人侍奉。檀苑所习,可还记得?”
张湍脸色骤然煞白,抿唇不语。
檀苑所历,乃毕生难洗之辱,他竭力忘却。赵令僖此时提及,他猝不及防,不由自主回想檀苑种种。林中风已无丝毫热度,他在风中,脊背忽生热汗,一丛烈火烧起,灼遍四肢百骸。
恨意渐起。
悔不应该。
他不该试图仿效旁人曲意逢迎、迂回行事。
“公主恕罪。”张湍刚一开口,声音便被远处惊慌呼救淹没。
狼群已至。
赵令僖无暇顾及他,当即起身往营地边缘,远处惊慌叫唤不绝于耳,近处护卫亦显慌乱,生出退避之心。
丁渔奔走高呼:“不要慌!不要慌!放箭!放箭!”
弓箭手提箭搭弦,目光在林间来回扫过。视线之中却是一片昏暗,只见树影摇动、草木乱晃,难辨风动、人动或是狼动。数声狼吼回荡林间,引得人心惶惶。有人弃弓箭欲逃,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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