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2 / 3)
去答对不相干的人,当真晦气。”
孔宵明因紧张,虽听出弦外之音,却顾不上心中愤辱,可却忽然想到那日姓卓的叮嘱他务必以愁悴之态示人,他竭尽全力稳住心神,将簿册重重合上,悲切叹息道:“我不知前路去往何处,自金殿提名以来初为官吏,一任不到,碌碌无为,书吏大人都不能等一等我恪尽职守这最后一件事么……罢了,我也不给大人添麻烦了,就此画押罢……”
说完,他将簿册放至书架上,工整压好,收回手时以袖口掩住颤抖的指尖。
书吏也觉自己话中略有过分,可一想孔宵明是刺史厌弃之人,又能如何,当即也不再多言,领他为告身书画过押,就算交割完毕,而后离库落锁。
再一转身,就见孔宵明直直望着已上锁的库门,他便催道:“既已交割完毕,勿要让刺史大人久侯了。”
孔宵明自知失态,可转念一想,莫非这就是自然而然的失魂落魄?他好像懂了些什么但又没完全懂,与书吏一并来到了郡衙的正堂。
周遭官吏大抵已是等得不耐烦了,见姗姗来迟的孔宵明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无非是幸灾乐祸和鄙夷,唯有秦县令目露悲悯,在此场合却也无法宽慰上半句。
端坐正位匾额下的伊津郡刺史杨敷怀看到孔宵明前来,只笑了笑,而后扬声道:“咱们郡虽小,人齐却不易,现下可还缺人?”
郡通判点过一次禀告道:“已是齐整。”
“那咱们就关起门来说说自己郡内的话。”杨敷怀今日语气分外轻松,与其说郡堂升议,倒像是闲聚雅宴,“前几日京中来人,闹得大家都不安宁,不过事情一了外人一走,咱们也不用避忌。我先给大家吃副安心的药,我在帝京的人脉传回话来,说就在这两日,丰州的考课便会有结果,咱们伊津郡官吏无人勘评为劣,可谓一大喜事。”
此话一出,堂上充满了快活的气氛,众人皆松了口气。
本朝考课勘评只分三等:优、平、劣。想评至优并不容易,大多官吏若兢兢业业勤恳务实,一个“平”字也足以升迁,唯独劣最让官吏胆寒,得了此间勘评,外任最轻都是急调回京经由吏部问话,若过错尚可弥补且态度良好,吏部处罚后再回去地方,可在任过错真亡羊补牢也已晚矣,那便是事情在吏部这里也止不住,将交由圣上亲问核查再兴问罪,可谓死路一条。
所以听闻无劣,众官颇有弹冠相庆之感。
唯独孔宵明低着头,一语不发,也看不出任何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杨敷怀座在高处,将这份不合时宜的沉默尽收眼底,他略冷了脸色,却转念之际又是一笑,止住喜乐絮语的众人:“好了好了,升迁与否还未可知,眼下庆祝还是太早,毕竟不是还有人要在郡内由我自行调迁的么?”
大家都看向了孔宵明。
如坐针毡大抵就是这种感觉了,孔宵明保持着失落的沉默,若是此行没被发现,能在最后离去前为霞永县百姓留下一星半点的福祉,他听几句奚落也是无妨……
然而杨敷怀的
短暂的一怔后,杨敷怀冷笑高声道:“来得好!”
可谁知衙役接下来这句,却让人云雾缭绕不知所以:“不止有吏部的大人……”
“不止吏部?还有谁?”杨敷怀的笑容僵住了。
“大人,吏部、刑部和御史台都来了人,乌泱泱好些!”
杨敷怀一惊:“最大的官来了谁?”
“是……”
“杨刺史,别来无恙。”
众人目光里的惊骇瞬间聚集向门前声音来的方向,只见门外款步入内一人,朱服玄冠身姿直槊,俊逸面目翡玉不及,他身后跟着三四名同样朝廷官员打扮之人,以及数十名玄甲禁军,入内便左右各列,肃杀严正令人屏气凝神。
郡衙诸人仅听声音就分辨出来此人是谁,瞬间便已额头冷汗尽显,然而许多县官小吏与其素未谋面,只觉此人排场极大,自己是绯衣大员也就罢了,身后竟也跟着两个同样朱红色官袍的官吏,但此人面貌年纪轻轻,怎会如此威仪赫赫?
别的县官不认识,孔宵明却认得清清楚楚,当穿着官袍的卓思衡目不斜视打他面前走过时,那种来自他内心的震撼与疑惑差点令他叫出声。
脚商?掮客?朝廷命宫?他到底是谁?
卓思衡不等让也不客气,径直坐上最前处郡刺史的位置,居高临下含笑道:“伊津郡当真为本官福地,前次至此一别,回京没多久便得圣上隆恩,连升两级,不知此次差事如果办得好,是否还有同样的福气?”
他话音落下,同行的官吏才站在下手左侧依照规矩扬声报道:“伊津郡各级官吏拜见吏部侍郎集贤馆直学士督办丰州伊津郡考课检校钦差卓思衡。”
像是挨了雷劈的杨敷怀和孔宵明二人是最后回过俯身神行礼的。
“方才在争执什么?好大的动静。”卓思衡笑着问道。
一时下面无人应答。
“无妨,本官今日也带来个大动静的消息,不如在座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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